方未然强压怒气,「不知缇帅要考虑多久?」
「十天半个月吧,我脑子不灵光,想东西久一些。」丁寿倒是说的出口。
冷哼一声,方未然拂袖而去。
「什么态度?」丁寿拄着下巴坐在床头,不满地叨咕道:「陈熊现在没心思
管你,二爷已经在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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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漕运总兵府内堂。
「爵爷夤夜相招,不知有何要事?」漕运参将庄椿躬身问道。
「郭家那女贼逃了。」陈熊面沉似水道。
「逃了?地牢守卫重重,如何逃的?」庄椿不可置信道。
「趁乱逃的。」陈熊面色很不自然,「昨夜帅府大火,那小娘们就被人救走
了。」
「爵爷,您的腰怎么了?」庄椿见陈熊不时扶腰,好问道。
「别提了,昨夜……」陈熊捶着发酸的老腰,突然警醒地咳了一声,「昨夜
那个拿贼忙了一宿,腰抻到了。」
「爵爷辛苦,这拿贼的事交给属下就是了。」庄椿道。
「说的就是这个,老庄,赶快把这娘们抓回来,报捷的奏疏都送到京师了,
最后没人可交,我怎么办?」
「是,爵爷放心。」庄椿俯首听命。
「还有,这事不能声张,尤其要防着姓丁的小子。」陈熊嘱咐道。
出了内堂,庄椿就一肚子牢骚,抓人?上哪儿抓去,天下之大,人哪儿不能
去,还留在淮安等着被抓,这帮膏粱子弟,想事情总是那么简单。
庄椿正低头沉思这差事怎么应付,忽见地面屋檐映影下一个身影起伏而过。
「有刺客。」庄椿一声大吼,从院中护卫手中抢过一杆长抢转身向房檐掷去。
一声娇叱伴随着金铁交鸣,那杆飞抢被砍落坠地,房上黑影也被巨大反震之
力迫下了屋顶,随即隐踪蹑迹,闪入廊庑阴影之中。
「怎么回事?」陈熊冲出房门,「没完没了啦,当总兵府是什么地方,给我
逐屋逐屋的搜,哪怕一只鸟要飞出府去,也给我乱箭射下来。」
军士轰然领命,刀抢铿锵声不绝于耳,整个总兵府瞬间沸腾起来。
郭依云如没头苍蝇般在总兵府内绕来绕去,她实在不敢再翻墙越脊了,刚才
一露头,便有数十支弓箭射了过来,若不是燕子门轻功了得,险些便成了刺猬。
她素来是想到就做的急性子,夜探总兵府也没规划脱身路线,对府内布局更
是一团乱麻,此时左冲右突,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了。
又穿进一个院落,郭依云见房门虚掩,也不多想,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
屋内光线不明,郭依云依稀见家具布置颇具古香,地上铺着厚厚的绿绒地毯,
靠墙一个湘竹书架,临窗是一张镂刻精致细巧的书案,四扇屏风后是一张垂着白
罗幔帐的雕花大床。
忽听院内人声响起,郭依云不及细想,闪身躲入幔帐之后。
「什么总兵府,三天两头的不得消停,这地方一天都不愿意多待。」
「大人说的是,这淮安怎么能和京师比,干脆咱早点回去过年吧。」
「过什么年,这年货陈熊给预备齐了么,陈熊也是
一个不点不亮的,那么点
事还要我说多少遍啊,爷都快不好意思了……」
郭依云黛眉轻蹙,这人声音好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进了屋子,轻咦了一声,另一个人也跟着进来,「大人,小的给您掌灯」
「不用了,你下去吧。」
来人将手下轰出了屋子,便一步步向郭依云藏身处走来。
郭依云一颗心悬了起来,手中紧紧握住剑柄。
幔帐一掀,来人露出头来,钻云燕利刃出鞘,眼看便要一剑挥出。
「原来是你。」来人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郭依云一愣,定睛细看,惊诧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