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雪其实知道自己迟早会在何煜面前表明身份,但她一直以为会是卲帝亲自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或是在某次危急关头迫不得已的暴露,而不是被何煜会主动拆穿。
卲帝在这次南行前曾暗里对戏雪吩咐过许多,却唯独没有和她提过万一身份暴露了该怎幺办。
然而何煜接下来的话则稍微平复了一些戏雪的疑虑和不安:“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大哥他不会怪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万一我们两个被人堵了,后援够不够把我们保出来,虽然大哥给了我信物,但是这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有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公子,红翘带来了。”琴书的声音打断了和戏雪低语的何煜。
何煜抬头看着亭子外一身红衣,满面半花的浓妆却丝毫不掩其姿色的红翘,忽然觉得他和琴书站在以前简直是最完美的一对反差。一个清雅可人,一个艳丽热情,也难怪会逼得一些色中饿鬼犯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琴书你先去忙吧,我与这位红翘公子少聊几句。”得了令的琴书应了一声后静静退开。
可就在何煜准备细问红翘的时候,那红衣少年却猛地跪倒在亭外坚硬的石阶前。
“谢公子方才为我出声!红翘斗胆求公子再发善心带我幼弟离开,”红翘说着在何煜面前种种的磕了个头,那声闷响让何煜的呼吸一窒,“只是红翘这身子已经卖给槐柳楼,可如有一日有幸得以离开,无论上刀山下火海,红翘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求公子带我幼弟离开这里!”
“我其实……”何煜皱着眉看着跪在亭外的红翘,“我以为你会来求我为你报仇。”
红翘缓缓抬头,那张艳丽的脸上浮出一抹充满了怨愤的苦笑。
“若说不恨,说若不想报仇那定是假的。红翘看得出公子是贵人,但红翘不敢对公子奢求过多,只求公子能带我幼弟离开。若公子答应红翘……”红衣少年咬了咬唇,几番挣扎后低声说道,“红翘愿扫榻相迎。”
何煜看着红翘那磕肿了的额头,眉头中的结变得越来越深,好一会他又问道:“你多大了。”
“红翘双亲早逝,被师傅捡回戏班,八岁学戏十二登台,磨砺四年有余,如今已十六了。幼弟红宇自小跟我身旁,小五岁,今年刚刚十一。”
也就是说那叫红宇的孩子才是十一岁,便遭遇这种事情。何煜又是一声长叹,心里对那尚未谋面的“凶手”更是多了不少厌恨。
“戏雪,扶红翘起来吧。这事情我会……”
又一次,何煜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发生的事给打断。只瞧见那湖对岸进入后园的入口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只不过这次没有人哭喊,来的人也比方才多出许多。
“人呢!红翘那贱人被你们藏哪去了!你们最好把他给本公子交出来,否则我今儿就拆了你们这狗屁破楼!”
何煜听清那人的叫骂后皱着眉头,却在看到红翘忽然间变得惨白脸时憋着一股火起倏地起身,连一路装逼的形象都不顾就气势汹汹的的带着一股戾气往那不停叫嚣的人走去。
“操他娘的就不能让我说完一句话吗!红翘你留在这,戏雪你跟我过去,我倒要看看着他妈的是个什幺玩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