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的凛霄微微测了侧脸,却没有转过头来。而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葛久竟然从凛霄身上感觉到一丝嘲笑的味道,而他也仿佛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嘲讽的笑容。
这让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才是主导的葛久忽然有些不快,也许是故意,也许是试探,葛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盯着凛霄的背影淡淡地说:“不过就算没有我,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邀他去看彩霞花吧?到那个时候,掌门也还是会像对我这样将那个人从他面前除去呢?”
“掌门你这个样子可真像个妒夫啊。你难道不怕他以后厌倦了你,然后因为你的行径而恨你吗?你可是他的师傅啊?师徒之间的私情难道不是修道大忌吗?”
傍晚的天空是橙色的,血红的夕阳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艳丽,却失去了应有的温度,让人无法感受到丝毫温暖。这样的天空下,巨大的白鹤震动着有力的翅羽,在一层层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云里前行,穿过色彩温暖的云霞,来到黑与星的夜幕。
葛久的话也仿佛周身流过的云一样没有在凛霄心里停留,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葛久感到了一丝胜利的窃喜,然而这份隐晦的喜意并没有残留多久。
“我还以为你是个怎样的人物,”凛霄突然的话语让葛久一怔,“原来也不过如此。”
“唉?”不明所以的葛久呆了一下,却听到背对着自己的凛霄接着说。
“修道大忌?修道、修佛、修仙、修魔,于我而言有何区别?恨我?他若恨便让他恨,他若爱我便让他爱,只要他想的是我就足矣。妒夫?他若因我的妒忌而有所回应,我当一回妒夫又如何?”凛霄仿佛笑了一声,那一声轻笑中充满了对葛久话语的蔑视。
凛霄话说完,他们座下的这只白鹤忽然高声长吟一声骤然向下俯冲。白鹤巨大的翅膀收至两侧,这让白鹤在下落的过程中速度变得更快,直到他们眼中出现了一座因绕着暗红云雾的山时,白鹤才猛地张开了自己强壮的羽翼,借由风的力量稳稳的落在这座早已有了不少修道者的夕霞山山顶。
白鹤落地的动作优雅而沉稳,轻盈的姿态一点都没有受到被巨大化的身体的影响。
而后,从白鹤身上下来的人也同样让在场所有的人不敢产生一丝小觑的想法,那人身上宛若寒冰的气质也让周围的人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凛霄看着迟他一步从鹤背上下来的葛久,忽然露出一种高傲至极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被他放入眼中一样。
不得不说,从凛霄这样的笑容有种的魔力,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俯下身去跪拜。
虽然葛久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但这并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凛霄身上那种可怕的威慑和魄力。
“他若想修道,我便是他的道。他若想修佛,我便做他的佛。他若想修魔,我便成他的魔。”
张狂的话语震惊了所有听到了这句话的人,然而异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对此感到大逆不道,而是对凛霄口中的那个“他”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只有知道真相的葛久才明白,这句话中真正应该感到的是恐怖——疯狂的占有欲的恐怖。
觉得可怕吗?葛久回答,可怕。
那害怕吗?
葛久笑了,他直视着眼前披着月光宛若谪仙的凛霄,摇了摇头,然后露出迎战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时隔多年,终于有了一个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而此时,对手的弱点,正暴露于自己的獠牙之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