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淮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有护士和那小青年说明了手术情况,多亏他应急做得好,手术很成功。
少年脸上一团孩子气,还穿着幼稚的,点缀着小狗爪子的睡衣,一副怯嫩的模样,看着有些胆儿小。
明明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了,但终究没跌下去,眼里也是湿的,却也没掉下泪来。办理一系列手术和住院手续,也都有模有样,有条有理的。
看着是个需要照顾的奶娃娃,危急的时候,竟然也能支撑。
杨晋淮多看了那少年几眼。那少年也看到他了,又忙向他走过来,手术已经做完了,杨晋淮就没有打断他,任少年弯腰弯到九十度,一叠声地在道谢。那声音带着少年感,清亮亮的,但因余悸未消,而又稍显颤意,就有种不知如何描述的,大约是猫轻轻挠了一下手心一样的微妙感,杨晋淮觉得自己手心好像是稍微有些痒了。
杨晋淮垂下眼,看到了少年脚下穿着的一只鞋。
进手术室之前他就注意到了,手术全程快三个小时,出来这人还是只穿着一只鞋,光着的那只脚被冻得脚趾头有些红,有些怯怯地缩在另一只脚后头。
杨晋淮其实很能理解,到底是年轻人,着急起来就容易丢三落四。
只是心中隐隐闪过不快。
那丝不快来得难以捉摸而又莫名其妙,且如云丝微弱,又一闪而过,不足够让人注意到,更不足够让人放在心上。
他自忖是全不在意,却不注意自己眉头已经微微皱起:“病人还需要住院观察,病人家属没事就先回家把生活日用品带过来。”
老年人本来年纪就大了,又遭了场大手术,在医院就呆得久了些。
那叫做喻澄的少年倒也真的十分孝顺,家中只有爷俩相依为命,便每天地都来医院陪床,下午上完课就过来,夜里在医院睡,第二天如果有课,又很早地赶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