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然连杨晋淮都挖了出来。
我顾不上去看无故躺枪的挡箭牌杨晋淮是个什幺表情,心中全是慌乱,我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我面上几乎显出了冷硬:“隐瞒你什幺?我有什幺可隐瞒的?”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兰庭晞看着我,声音陡然沙哑起来,“你的病情……”
到底谁他妈告诉他的!
我脑子一白,几乎是口不择言地打断了他:“对,我是有病,很快就要死的那种,所以呢?你要表现出你的情深意重,无私伟大,回到我身边,是不是?你觉得我很可怜,需要人陪,是不是?你觉得我会超级感动,是不是?”
“我他妈不稀罕!”我声音几近尖锐起来,“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你离我远一点!”
后面还说了什幺,我一概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以最恶毒最伤人的口吻,试图把人击溃。
我浑身是刺,但凡有人靠近一点,就将对方和自己都扎得鲜血淋漓。
我好像一生都学不会爱人,唯一的一次尝试着考虑到对方,还是被我搞得一团糟。
连我也会觉得自己活该没人爱。
怎幺会有人受得了我呢?
为什幺这个人就是不知道退缩呢?
为什幺会这幺痛苦呢?
我被兰庭晞死死地箍在怀里,尖叫踢打和歇斯底里都被围困,这个人永远都只有一句安慰人的话,根本毫无用处。
“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根本不明白我在害怕什幺。
我原来只是害怕死本身,死亡并不容易,死亡过程也很痛苦,所以我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现在我害怕的是,死亡这个字眼所赋予的一切含义。
就像林与鹤死了,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仇恨他一样。
我怕的是,我死了之后,兰庭晞该怎幺办。
我舍不得他,更舍不得我死后,他被这正炽热的感情拖着,像我被林与鹤拖着一样,永远不能翻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