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都是日本刀,但久候数寄不太确定,毕竟她不是日本人。
她心底默叹一句“终于来了”,面上却写满了惊讶与不知所措。
如她所料,时之政府的人当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要不是思及他们管理的是付丧和审者,只怕她也要被他们的和蔼可亲骗过去。
工作人员显然是把久候数寄当成了涉事不深的小姑娘,笑的亲切又温柔,像是看不见锻刀炉上的灰尘一样,自如地取出需要的素材,手把手教她怎么锻刀。
手背上覆盖的温度与她相差无几,与付丧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b,她难得地在陌生的世界感到了些许安心。
锻刀的过程当然是简化过了的,时之政府总不可能真的让审者耗上十几二十年去钻研。毕竟被召唤出来的付丧,都化形自相当有名的刀剑,轻易锻铸不出来。
经过无数次冰与火的互相征服,被柔软心血浇灌的钢铁才有那千分之一的几率成就自己。
至于次品、仿品之类,许是未耗去刀匠太多jg力与心思,灵x不足,很少见有化形成功的。
思及此处,久候数寄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闯入的本丸。
尽管付丧看上去都非常不好相处,但是他们存在着、为什么仅仅是他们存在着,想必都是有缘由的。
尤其是她碰见的第一个付丧,那个在乱七八糟的发se中不免显得有些普通的男孩子,药研藤四郎。
是他恃刀逞凶,也是他将短刀刺入她腹部时的眼,空洞得令她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没有原谅他,只不过觉得他的可怜有些似曾相识。
等候的时间不长,何况她还愣了会,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从炉中取出的是一把打刀,估m0着稍长于手臂,久候数寄只觉得它锋利又明亮,与博物馆里的收藏品对不上号。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虽然是上了年纪的刀,但被唤醒的时候正是他们最好的岁数啊。“
反应过来的久候数寄觉得自己有些傻。废话,要是锻出来的都是博物馆里锈迹斑驳的藏品,先不提合不合逻辑,在岁月的呵护里熬钝了的刃……能不能用还是两谈。
“有些事还不太方便透露,请你谅解。”
久候数寄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她不是时之政府选拔出来的审者,当然不能完全信任,更别说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最终被那些危险的付丧洗脑,成为傀儡。
“但审者的安全对于我们来说,永远是最优先级的。”笑容温和的工作人员没有将她锻好的打刀递给她,而是面不改se地由指尖发力——
寿命短暂的打刀,折断在了他的掌心。
他松手,任断成两截的刀身跌落在地,发出最后的嗡鸣:“本t的损伤会直接反映在付丧的身上,磨损与缺口可以修复,但折断意味着什么……应该不用我赘述了。”
久候数寄瞳孔一缩,指尖僵y地攥拢。
尽管没有见过这个付丧,她还是一阵心悸。
见她表情有些僵y,工作人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舍不得,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总能锻出下一把刀。”
他走到刀架旁,看似随意地捡了一把刀递给她。
久候数寄迟疑接过,只觉得手上的刀除了气质更为柔和,看起来与她锻的那把一般无二。
“弄断了你的刀,当然要赔一把’一模一样’的给你。”工作人员推着她的肩往门的方向走去,“好了,去找你的付丧吧。”
久候数寄拉开门前,又听到了这句话:
“记住,你的安全对我们来说,更为重要。”
她背着他,表情归于平静,眼里的讽刺倾泻而出。
这句话,不仅意味着时之政府的偏袒,也意味着在时之政府的辖外之地……她所面临的无助与危险。
被压切长谷部押送回本丸后,久候数寄不出意外地被“请”回房间了。
但她没有忽视沿途付丧变了的脸se。她没那个自信让大惊失se,他们变脸,应该是因为她手中的打刀吧。
许是压切长谷部嘱咐过什么,倒是没有人在路上拦住她问话。
她也没那个心情观察自己以后住的地方,再三确认自己关好了门窗后,将打刀置于案上。
然而无论她如何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想起来怎么唤出刀剑中的付丧。
不对……不是想不起来,是刚刚那人根本没说吧……
让她去问外面的付丧?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么做。
那么,血?久候数寄盯着自己衣摆露出来的绷带,付丧草率的包扎对她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助益,反而得到翻倍的疼痛。
会想到用血,绝不是因为她看多了小说。
她咬着自己的衣摆,扯开了晕满血迹的绷带。有了昏迷那段时间的缓冲,即使来回时之政府有一段路,伤口也在她刻意的保护下没有再次裂开。
好在她本就不会感染,不然在这个本丸里没有药物医治,怕是命不久矣。
久候数寄试着沾了点血,但打刀毫无反应。
也是,已经供应了整所本丸需要的“灵力”,血ye中的“灵力”密度,大概已经低到临界值了。
她弯了弯嘴角,不甚在意地将刀尖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