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感觉到冷汗冒出来了,但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免得那美国人看出什么端倪。我在想亚历克斯和巴里手上的照片,想波兰领事馆那个多事的警卫,他报告了那个可疑的文件袋吗?他认不认得我是哪家报纸的记者?为什么巴里的文件袋会牵扯到苏联大使馆?我忽然记起了桌子右侧那个戴毡帽的男人是谁,那是军情五处的康奈利探员,八年前深夜敲开杜松街55号的门,把亚历克斯带走的那个。他刮干净了胡子,虽然被毡帽挡着,还是能看出来头发少了很多,但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
“‘不,我想没有。’我回答。”
“‘上星期你去了波兰领事馆。’普利斯科特说。”
“‘还有五六个其他记者也去了。’我说。”
“‘有人看见你走进了非开放区域。’”
“‘那是我第一次去波兰领事馆,找洗手间,迷路了,一发现那是非开放区域就马上离开了。’”
“普利斯科特没再说什么,接下来轮到康奈利问话了,像乌鸦追着腐肉一样咬着几个点不放:还有和迪格比联系吗?没有?詹姆呢?也没有?亚历山大·卢瓦索先生?有,为什么?布兰登·‘巴里’·莫顿呢?没有?你确定吗?”
“施密特主编这时候站出来了,说探员们已经占用我太多时间了,而且提不出任何证据,没理由继续咄咄逼人地盘问报社的雇员。普利斯科特向他和我道歉,解释说我不是‘怀疑对象’,这只是例行查问。希望没有造成太大的干扰。”
“然后他们走了,但没有离开很久。两天之后两个彬彬有礼的先生回来了,一高一矮,自称来自军情六处,给我看了证件,请我‘自愿’跟他们走。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办公室,被塞进一辆车里,后座和驾驶座之间有挡板,玻璃涂黑,就像被关进半个棺材里。车程大概半小时,押送者们把我带进一栋外观普通的两层房子。”
“普利斯科特在客厅里等着,请我在沙发上坐下,问我要不要喝气泡水。我拒绝了,他的亲切态度也到此为止。他告诉我一个使馆三等秘书确认见过我从前台取走一个信封,中情局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信封里的是泄露的机密文件,因此也有足够理由怀疑我是苏联间谍。我被这个指控吓坏了——任何人都会被这种指控吓坏的。普利斯科特继续列出我和阿尔及利亚人的几次接触,那个阿尔及利亚人碰巧和一群旅居巴黎的开罗商人关系密切,而这群开罗商人是被莫斯科买通了的,中情局很清楚这件事,因为他们也花钱‘租下’了这些狡诈的生意人。”
“‘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普鲁登斯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