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我不知道,或者我们,只是这一段时间,我的意思是。”哈利终于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闭上嘴,重新斟酌措辞,“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你现在需要什么吗?我应该给你拿一套干净衣服的,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套我的。”
亚历克斯摇摇头,翻过身,在洗得发白的毯子下面蜷缩起来。
“我明天来接你。”哈利提议。
没有回答。亚历克斯看起来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哈利关上灯,起身离开病房,在门口等了一会,希望亚历克斯会说些什么,叫他留下,但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有等到。
哈利第二天一早去了报社,叮嘱实习生把稿子转交施密特主编,然后匆匆赶往医院,拎着一个提包,里面塞着他认为适合亚历克斯的衬衫和裤子。长裤的尺码还可以,衬衫有点太大了,亚历克斯把袖子翻折起来,坐在床边,看着哈利帮他收拾护士一小时前归还的私人物品,钱包和钥匙,还有沾着血迹的脏衣服,哈利卷起衣物,放进提包里。一堆硬币里面夹杂着三四张皱巴巴的戏票,哈利把它们抚平,同样仔细收起。
亚历克斯把地址给了他,在7区,圣多米尼克街的西端,对面是一家小小的花店。公寓在二楼,很宽敞,因为缺少家具,甚至可以说冷清。铺着松木地板的起居室连椅子都没有,铺了一张巨大的地毯,染成近似烤焦面包的棕黄色,仿佛一片收割完毕的麦田,上面丢着四五个土耳其风格的抱枕。靠墙有一张笨重的木桌,打字机被埋在落满灰尘的空白稿纸和书刊下面。一个孤单的挂钟被遗忘在墙角,指针已经不走了。哈利放下提包,拉开遮挡落地窗的厚重布帘,倾泻而下的阳光照亮了雪崩一般的尘埃,哈利打起了喷嚏,推开窗,让四月中旬充满植物气味的新鲜空气涌进来。
厨房里也是空荡荡的,好像很久没有人住在这里似的,煎锅挂在黄铜钩子上,没有使用痕迹。橱柜里有些罐头蘑菇汤,除此之外就是烈酒,哈利打定主意今天之内要扔掉这些危险品。他找到了砂糖,想问问茶叶放在什么地方,但亚历克斯在浴室里,没有听见。哈利拉开了所有抽屉——大部分是空的——在放餐具的那一格里发现了装茶叶的铁罐。
茶最终浪费了,亚历克斯从浴室出来,裹着一件柔软的蓝色睡袍,径直走进卧室,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哈利叹了口气,跟着他进去:“你知道你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吗?”
“我知道,这是我家。”
“你得吃东西。”
“哈利,我不是小孩子。”
“你的行为倒是很像。”
“我没有邀请你来管教我。”
“我是在帮你。”
亚历克斯把自己埋进毯子和枕头里,不再说话。卧室昏暗,哈利只能勉强看清楚床和衣柜的轮廓。他叫了一声亚历克斯的名字,对方没有理会。哈利原地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