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绕到大宅西翼,两人在漆黑一片的花园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很远,从一扇仆人用的小侧门进去,悄悄走上楼梯。二楼走廊安装了新的壁灯,全都亮着,但空无一人。音乐声从楼下传来,因为距离太远,非常模糊,更像是醉酒之后的幻觉。他们撞进哈利的房间,没有开灯,摸索着扯掉对方的领结,解开纽扣,把皮鞋和长裤踢到一边。
窗帘没有拉上,栗树的影子印在地板上,暗淡的月光刚好足够分清深色的床单和苍白的皮肤,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探索对方的身体,手掌和舌头滑过温暖的、起伏的轮廓。亚历克斯在哈利埋进他身体里的时候发出低低的呜咽,膝盖夹紧了哈利的腰,指甲在他背上抓出了血痕。哈利俯身吻他,让两人汗淋淋的额头碰在一起。宴会的音乐声在短暂静默之后重新响起,两把互相交缠的小提琴,攀上同一个高音,缓慢回落,逐渐融入钢琴的温和音色里。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乐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随之而来的寂静像毛毯一般厚实而温暖。栗树的影子随着月亮的角度移动了,铺在亚历克斯赤裸的背上,哈利伸出手,轻轻抚摸颤动的树影。
“我梦见过这件事。”亚历克斯说。
“性?”
“是的,和你,在这个房间里。只是在我梦里外面下着雨,可能是下午,也可能是清早,很难说清楚。”
“听起来不难实现。”
亚历克斯笑起来,哈利能感觉到温暖的呼吸洒在颈侧。“哈利,你也得告诉我一个令人难堪的梦,这样才公平。”
“我通常都不记得做过的梦。”
“这是借口。”
哈利侧过头,嘴唇擦过亚历克斯的耳朵:“我有一次梦见自己站在放满石膏半身像的绘图室里。”
“听起来不怎么难堪。”
“我没有穿任何衣服,和那些雕像一样。绘图室的其中一面墙是橱窗,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想逃跑,但是那个房间没有门。”
“展品:《不幸的普鲁登斯先生》。”
“应该是《局促而困惑的普鲁登斯先生》。”
“因为你就像牡蛎。”
哈利不由得笑起来,“为什么是牡蛎?”
亚历克斯低声回答了一句什么,他已经快要睡着了,词语和词语粘在一起,听不清楚。哈利听着他的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吻了吻他的额头,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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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婚礼十点开始,但大宅里刚刚天亮就充满了忙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谈话声。老旧的水管在墙壁里发出刺耳的呜呜声,楼上有哪位女士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像是在木地板上敲钉子。阳光从毫无遮蔽的玻璃窗外泼进来,亚历克斯悄声抱怨,躲进被子深处。哈利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光线,试图再睡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