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千戟靠在重断怀里醒来。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已不知有多久未睡过如此安稳的觉,睁眼的第一反应是往人胸膛上拱得更舒坦些。
容千戟迷迷糊糊地,甚至伸胳膊去搂了重断的脖子,但又下意识般,半眯着眼,想伸手去抓被褥搭在身上,猛地被重断用手臂箍得死紧,搂得更贴一些。
重断扯过团锦被来,搭上容千戟的肩,直接将他整个人拢在温热的被褥之中,露出小半截白皙的额角……远远看着,大将军身前床帐内隆起一处鼓鼓的小包。
“天刚亮,”重断闷闷开口,“再睡会儿。”
他昨夜抑制体内兽性耗了不少精力,坐在床头一直不太敢动,他不动了,容千戟也不敢动,倒是一贴了重断的身体就放松得多,就着有人暖床,才昏昏欲睡,闭眼就入了梦乡。
重断一夜倒是没休息,他明显感觉到,昨晚他亲容千戟脸的那一下,后者浑身都抖了。
以至于后来他说出那一句话,容千戟捂着脸把头埋到双膝之间,不吭声,也没哭鼻子。
只是吸气,又吐气,没有回话,慢慢挪到自己的枕边,合衣欲睡。
渡你……我拿什么渡你。
你是船舟载帆,我是江湖河川,若是我渡你过了,你还要我吗?
容千戟默默地想,默默地掐自己的手臂,那会儿的他还不知道,水没了船依旧奔流不息,但船没了水,只得停在原地。
不管容千戟现在何种色,重断态度强硬,伸臂就揽他,容千戟挣扎不过,被搂进了怀中便作罢,选择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如今晨起了,容千戟还有些懵,耳边响起重断的声音,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只当是做梦,慢慢又闭上眼,想再睡会儿。
重断侧着头,鬓角的发披散着,遮了半边脸,依稀只见得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条,与轻轻滚动的喉结。
直至午时,容千戟翻身起来,一头乌发直铺在龙床之上,似是被人拿了木梳理过,龙袍叠得整齐,上面放了一块小小的玉雕龙。
那玉雕龙似是碎了裂口,痕缝中灌了血……现下散发着微光,估计过不了几日便会被养成血玉,从此就有灵性了。
为什么重断要把玉雕龙取下来放在自己的衣物之上?这玉雕龙算是他二人之间的信物……如今放在此处,莫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他昨日说那些话到底是何意?
容千戟心头一紧,环顾四周,朝着门外吩咐道:“来人!”
鲟鱼精端着缠丝玛瑙盘进屋,脚上一双绣鞋踩得摇摇晃晃,惊慌道:“陛下,您,您醒了……”
“大将军去何处了?”容千戟问道,手攥被褥攥得死紧,他这龙角才长出来不久,一发怒就容易冲火,角尖发热,灼伤一般地疼!
“大将军晨起后便出去了,心大人说,说……哎呀!”鲟鱼精险些咬了舌头。
心明明是吩咐了怎么告诉小龙王的,她怎么给忘了?说,说大将军去山中了?还是去洞中了?好像听说下界了……怎么说!
鲟鱼精迅速搜索记忆中的地名,只得闷着头答:“大将军一早携了水,不知是去了何处,兴许是人间又……”
“行了,”容千戟皱眉道,抬手拿了唐翦送来的牡丹绫帕赏她,“带上些钱财出门逛逛罢,给我带些花糕回来,听说最近人间正逢……”
他是记得之前听下人讲最近人间有什么节日,但是这一下就给忘了。
鲟鱼精掰着手指掐数,瞪着眼,认真道:“中元节!七月半鬼门关大开,冥界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