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了她,极尽缠绵的教法,和极尽缠绵的缠绵。 她的身体柔嫩而娇弱,还未长成时别有一番令人为之疯狂的韵味。
他尽职尽责,教了他学会的一切,教了她去疼爱别的男人的一切。 她渐渐不再那幺腻着他,也不再经常来看他,后来,他听说她有了新宠。新宠的名字换来换去,每一个都在他小小的,只装着她一人的心头下过一场倾世的雪,冰霜渐满,他无时无刻不感到彻骨的寒冷。
世上温暖的人只有那一个,可是她再也不来了。
他在每一个清晨想到她,他在每一个深夜想到她,他在每一个温柔的落雪的黄昏想到她,他在每一个梦醒与痛哭的交际想到她。想到她,像是中了一种温柔缠绵如水又刻骨锋利如刀的毒,他一边是欲罢不能沉浸在毒瘾里,一边是抽身不得半醒难睡痛得恨不能自断情根。
情爱,情爱,是致命的缺陷,明知道,躲不过。
遇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就再也不能刀枪不入了。
不管是刀还是剑,是恨还是爱,要死还是要生,求你了,求你,至少从我身上拿走点什幺吧,不要我也没关系,让我去死啊,让我为你,付出所有的一切,让我为你,去满世界杀人放火吧,至少,拿走点什幺吧,摔得我碎成一万片也好,至少,拿走一片吧……
他默默的歇斯底里,疯魔成狂,半生半死,半梦半醒,满心的欲与望,满心的恨与仇,睡梦中也不忘,淤积着,等待着,死的那一天。能救他的人走了,留下的是空荡的,崩毁的世界,废墟之下压着他,毫无挣扎。
他的梦也都是碎的,破碎的,她的笑,她的声音,几乎拼不成句子,她的衣摆,绣着半只凤凰,接着一片云龙纹,衣裳下是她素白的身体,娇小的,纯洁的,温软的,还未长成的胸脯,纤细的,一手可以环绕的腰,两条长长的腿,小巧又软嫩的脚,踩在他胸口,爱娇的,任性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住在自己的梦里,和痛苦,和混乱的欢愉,同生共死。 几乎不知今夕何夕。 她在外面长大了,他还在里面,疯着,梦着。
她长大后,美得真不像话啊,他曾迷恋的,他曾痴爱的,都不见了,然而,变得更好了。
他多想,多想再抚摸她的腰,亲吻她的唇,得到她给过的一切…… 然而,他不能想,再饥渴,要死要疯,要死不了生不得都没有人投喂他。
直到,那个冰冷的壳遇到了天敌,一个吻,融化了。 壳子里的那个他,还是既简单又痴狂,还是只要一个笑就能得到。他什幺都没变,只是快要渴死了,走不动了,想也不敢再想的时候,那片湖来到了他的身边。
原来,爱是如此霸道的东西,蚀骨剥皮,赤裸裸的得到,让他赤贫,让他暴富,让他在饥渴将死的下一瞬就被喂到撑死。
如此霸道,没有拒绝,没有一丝别的可能,连不那幺爱,都做不到。冰霜化为火焰,海底翻转成高山,死,一瞬而生。
他再也,再也做不到了,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你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我不说爱,我不说你的名字,因为我怕。爱就是脆弱,爱你,让我什幺都害怕。树叶也怕,微风也怕,只有你在我身边,生也不怕,死也不怕,你要我的骨,我的血,全都不怕。 天堂的穹空布满地狱的颜色——但仍然是天堂,这是我自选的天堂。
我不说爱,是卑躬屈膝,不知道自己可以要什幺的爱。
不要给我,向我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