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千秋怔住——原来他早就在这里,听见了一切。
这么闷声不响,却对周遭了如指掌,的确是青木雅弘的风格。
愣怔的时刻,青木忽然向前一步,打量她光着的双脚,皱起眉头说道:“把鞋穿好,地上凉。”
千秋向后一缩,转身捡起脱下的高跟鞋,赤着脚踏上铺在后门口的地毯:“我先进去道个别,麻烦舅舅等等我。”
她一向不胜酒力,多喝了两杯香槟,晚风一吹已有些醺醺然。脸上发着烧,头脑也不够清醒,自然没有心思应酬;只想快些回到公寓,换上睡衣,窝在床上读一会儿书。
如果阿凉在家就好了。千秋这样想着,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果然是醉了。
还没进到会客厅,便在走廊里遇见了葵斗。
他背靠着墙,领带微微松开,左手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七星,右手去m0兜里的打火机。
千秋这时拎着一双高跟鞋出现,光着脚走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带着三分醉意,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葵斗愣了一愣,攥在手里的打火机,又放了回去。他收起烟卷,站直了身t,语气里透着关切:“喝醉了?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头晕。”她答道,露出少nv般天真娇羞的笑容,“我就不进去了,哥哥替我打声招呼。”
葵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在这里等着,我送你。”
“不,不用了。”即使是不甚清醒的状态,千秋也记得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慌忙拒绝道,“柳原叔会送我的。”
“是吗。”听她这样说,葵斗也没有再坚持,一句话带过了失望,“路上小心。”
“哥哥。”葵斗正要进到会客厅,却被她这一声叫住了,于是停下来,转身看着她。
她指了指x前,看见葵斗不明所以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索x将高跟鞋扔在一旁,上前正了正他的领带。
“歪掉啦。”她靠得很近,笑嘻嘻地说。
葵斗感觉到,她喝下去的香槟好像全都挥发了出来,淡而甜的酒香弥漫在四周,连他的头脑也开始不清醒。
就是这一瞬间的不清醒,促使他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千秋本就站立得不大稳,他一发力,她便失了重心,向前一倒,被稳稳圈在他的怀中。
4711古龙水的清淡芬芳,忽地将她包围——十年了,葵斗用的还是同一种香水。他很少补香,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挨得这样近,才能闻到从他颈间锁骨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他的味道还是这样g净清爽——柑橘柠檬,橙花玫瑰,她仿佛置身于一座熟悉的小小花园,思飘忽,心里却感到安全。
这个举动很疯。走廊联通书房和宴会厅,途经偌大的会客厅和休闲房。这时只要有人从厅内走出,或是经过两端厅室,一定会看见他们。
“不要。”葵斗压低了声音,手臂的力道却毫不放松。
千秋一下清醒了几分,立刻挣了挣,并不敢弄出太大响动:“不要什么?”
“不要去相亲。不要你去应付栗山。”他说,明明没有ch0u那支烟,声音却透着烟酒浸润过的沙哑;他辛辛苦苦,克制了一整天的情绪,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千秋,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他唤着她的名字,说着那句久远古老的台词——时间仿佛停止了,他们之间始终重复着同样的历史。哀哀戚戚,悲悲切切。
千秋忽然生出一阵厌烦,曾经令她心碎的语句,如今好像成了毫无意义的陈n调。
“我现在就要回家了。”她一手抵在他x前,向后推拒着,尾音转成一句叹息,“葵斗,你放开我吧。”
他很久没从她口中听见过自己的名字。就算是从前,多半时候,她也是恭恭敬敬地一句“哥哥”。
但是每一回,只要她叫出他的名字,他都觉得自己的一小部分,被人毫无预警地拿走了,于是心里空空荡荡,不知拿什么去填。
这一次,那种熟悉的空落落,再度袭上心头。
他松开了她,也假装放下了一份不曾诉诸于人的执念。
“我有点醉了。”他说,似乎带着几分抱歉。
“没关系。”千秋疲惫地笑了笑,“你喝醉的时候,确实会做出些不清醒的傻事。”
她不知道,听完她这句话,葵斗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同她一样,想到某个y雨天,他带着酒气的,狂乱悠长的sh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