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瞧瞧这龛,可有什么不同?”
灯火光微间,绫杳有些好地不禁凑上前去,离得近了,那略微的别扭感便隐约间好似变得更为明显,这种感觉不仅来源于初时疑惑于那般朴素的泥胎草塑的像又为何拥有这般豪华的龛与供奉,更缘于面前那断面如新的龙眸——
画龙点睛,甚为大忌,就算是龙千百年来早已不是作为皇室的专用图腾,可就算是在民间雕塑作画中,也会刻意规避给龙描眸一说,世人常言‘点之即飞’,这有了眼睛的便是游龙,不可久留于室,更也有镇不住有睛之龙一说…
绫杳起初的怪异感便来源于此,可近了便却发现这龙眼睛像是被人所新凿过生生镶了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宝石琉璃进去,便又与那看似有些年头的祥云浪涛相异,明明基底讲究的是低调的奢华,如今这龙鳞又被摹了金,好似端庄大气的玲珑美人被人强行带满了满头琳琅杂乱的珠钗,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你再瞧那底座。”侧眸见着绫杳的表情,男人便知晓她也发现了那龙眸上的不对,“这般的铸构的雕塑只能一块巨石生生打磨雕就,不若这浪花潜龙难为一体…”
暗淡的灯火下,那龛之底明显可见一条颜色分化又不相契合的整圈裂纹。
绫杳蹙了蹙眉,男人的后半段话显然也不需继续往下说——
站起身来,小姑娘不禁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块写着‘海晏河清’的匾额,描金的字体显然已有不少年头,就算是在阴影之中也能感受到斑驳脱落的痕迹,更别提那本就不应该高悬匾额的房梁…
这龛,包括那头顶的匾额,显然都是东拼西凑、移花接木的作品。
“真是端得清大手笔,也搞得了这偷鸡摸狗的买卖…”男人冷哼一声,将那啃了一口的桃子随手一扔,跳下桌来,鞋底与地面的相触中,零落一地的花瓣被捻碎。
见着绫杳呆呆的,依旧满是懵逼的小脸,男人不禁恨铁不成钢地随手将小姑娘的额发揉碎:“你还不明白?”
绫杳眨了眨眼:“…?”
“啊,大概就是说…”
男人恶劣地笑笑:“你方才砸了你家祖师大佬,天帝爷爷的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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