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拓说心悦她,可镜花水月,她只是个水中一模一样的虚像罢了,情爱憎恨,莫不如真,又或是本来就是假的。
这一切太累了。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浮云游意,又何曾有她的身影。
“阿爹是第二年开春时回来的。”叶旻清朗无波的声线又将她的思绪扯回,“那日是黄昏,”男人仿佛将那些记忆永不磨灭地刻在了脑海,“他牵着一只牦牛,一个人,踏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身后浅浅的余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头发凌乱,胡子也不刮,整个人脏兮兮的,眼睛也浑浊得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说,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了。”男人的眼眶浅浅泛起层红,却被夜幕静静包裹在内,雩岑只听见他的声音似有些微微的震颤,“没有阿娘,也就不会再有旻儿。”
“阿爹从前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最终酗酒如此…村里人说,阿娘许是在半路摔死的,也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拐了……至今我还不知究竟如何。”
“我连知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家从此只有叶旻,还有一个整日与酒作伴的父亲,没有阿娘,旻儿不再是旻儿,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叶旻。初几年阿爹浑浑噩噩,我平日出去拾些野果,再加上村里人偶尔的接济倒也勉强活的下去…可冬日便要挨饿受冻,先生虽一穷二白,倒也偷偷接济了我好些年,可惜那样好的人后来出山时遭遇雪难也死了,好在阿爹后来借了些银两每年出去跑一跑商,这才有了些好转。”
寥寥几言,却布满了满身的伤痕与旧疤。
说来轻巧得很…可那难熬的几年与日日挨饿受冻的寒冬,又有几人能亲身体会。
“阿娘在时,家里有一个观音尊像,阿爹每日出去打猎前,她都要上三柱香,好好拜一拜。”
“我记得,我那时还笑她,求不如求己,阿娘这是假迷信。”
“她却色认真地与我说,万物皆有灵,阿爹打猎取其他生灵之生以养续己命,本就是件造了杀孽的事,孽事攒得多了,总有一日会报到头上的…她不求拜观音能消罪,只求阿爹日日平安。”
“阿爹回来的那日,便把那观音像砸了个粉碎——”
雩岑转头,怔愣间却不想与叶旻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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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的浪漫
观音一梗偷偷致敬了《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