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风大了起来,陈砚冬走过去关了窗户才坐到郁老先生身边。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上周打电话去的时候,听声音好像哮喘又犯了。”
“嗯,不碍事,医生都在身边的。”
郁老先生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都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陈郁两家是世交。那个时候港岛沦陷,两家人在荃湾的一艘破落小船里熬了整整三天才等到出路。寒冬的天气,都是文人,还是那时的大文豪,整天握着笔杆子,说弱不禁风也不为过。年纪大了,往年里遭的罪都找来了。
“咳,我又说这个了。真的老了,动不动就想起以前。”老先生目光一亮,拉着一直安静在一旁听着的陈砚冬说道:“你早来几分钟就好了!小焕前脚刚走,就是我最小的孙子。”
陈砚冬点了点头,他知道的是,郁老先生最小的儿子好几年前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儿媳也跟着一起。
听说就留下一个儿子。
老先生自己也点了点头,“小焕后来被送去澳大利亚和他姑姑还有几个堂哥生活。放了暑假才想起来我这个老头子,送来一大包什么自己配的茶……这个小子……”笑容越来越大,“还喜欢男孩子!”不像是指责,“现在的年轻人哦!你懂吗”,郁老先生摇了摇头,“反正我是不懂”。
陈砚冬一下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姜婶把泡好的茶端了进来。
太香了。浓郁的绿茶裹着果肉的甜,一口喝下去味道却散得淡,有股醇厚温润的抚慰感。
看样子,郁老先生也很喜欢喝。
“小家伙忙得很,最近在北京组了个什么乐队。我看他是学也不要上了。等他姑姑来,哼!”一脸和郁老太太一样的偏爱纵容。
陈砚冬又喝了口不知名茶,笑着听长辈唠叨自家小辈。
第二章人云亦云
积蓄了好久的雨势终于铺天盖地。噼里啪啦地砸在浮纹窗玻璃上,远远听得到港口悠扬的汽笛声。
盛夏的沉闷一扫而光,压着的云翳被冲开,光线都亮了许多。书房内茶香萦萦,陈砚冬多数时候捧着手里的茶杯莞尔倾听,郁老爷子好久没见,话也比平常多了。
“……你那件事闹得挺大,姜婶前天去尖沙咀买东西,菜场里的姨婆都在看你的新闻。”
陈砚冬低头看着已经浸透在底的莓果茶片,颜色呈现出被泡过头的锈色,懒洋洋的。郁老先生说的是他前阵子收养的一个女孩,但外界没人知道是收养。
所以,关于陈砚冬是否隐婚生女的传言就一直闹到了现在。
毕竟,女孩才7岁,陈砚冬今年28,年龄上也说得过去。
“砚冬你跟我说说,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爱听,我是知道你的。”郁老先生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陈砚冬,“今年秋天的金熊你还是影帝提名,这件事对你有影响吗?”
陈砚冬宽慰:“老师没事,媒体那里我已经托朋友解决了,就这两天。”
郁老先生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道:“收养的?”
“嗯。好朋友突然故去,就托付给我了。”
“好事。那些传言你也别放心上。听说女孩现在送到美国了?”
“爸妈要求的”,陈砚冬又喝了口茶,“我不会带孩子”。
郁老爷子一下笑了出来,“你啊,你也知道哦!我看你爸妈对你都放弃了,所以领养的也赶紧接了过去!”
雨声越来越大,隔着一扇门能隐约听到郁老太太还在拉着姜婶说小孙子的笑声。
“对了,你送来的《刑宴》的碟我看了,老太婆看到后面不敢看,怕得要死!”郁老先生很是赞赏,“我倒觉得你演得不错。最后你拿着证据,哆哆嗦嗦的样子,我都吓着了!不过老太婆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