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觉出男人的心不在焉,狠狠在他嘴唇上一咬:“专心点!”
于是严廷晔也不想了,一心投入到让孩子快乐的事情中去。两人在床上酣畅淋漓做了一场,方澄感觉到畅快的轻松。他让父亲抱着自己睡,依旧是背后抱他的姿势,他寻了个妥贴的位置,安心地睡着了。
不过他也睡得不沉,一点惊动都能让他醒过来。严廷晔必须保证房间绝对安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下来。睡了两个钟头,方澄自然醒了。他爬起来穿衣服,呆呆坐在床上:“又要上班了。”
严廷晔帮他穿上袜子:“回来吧。”
方澄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总提这些?”
“来回跑你也很累。”
为了见面,严廷晔已经在这座城市驻留很久。每天见面,方澄总要从不知道哪的打工地点赶过来,中午做一场,睡一觉,匆匆吃点东西又去上班。每天早晚还要去医院看一趟,时不时需要陪床。过重的负荷让他压力过大,疲惫不堪,但即便如此,方澄也不肯回头。
“我累不累关你屁事。”
“难道我们就只能保持这种关系?”
“不然呢?”
方澄扭头看他,又是一副凌然不能侵犯的模样。男孩的心很狠,他想要糖,他们就只能保持这种情人关系。甚至不是情人,只是炮友。
严廷晔淡淡地:“你只是在惩罚自己。之前利用她来远离我,现在我们亲近了,又觉得是背叛了她。你只是在折磨自己。你一直在逃避,在掩饰,其实你……”
“别说了!你不许说!”方澄骤然怒吼。
严廷晔了然于胸,什么都看透的样子让他排斥!
父亲停了下来:“好了,不说了。”
他将他从床上抱下来,亲亲孩子的脸。他不想连最后这层关系都失去。
“如果有需要,随时和我开口。你知道,我对你是很宽容的。”
“不需要!”
孩子依然像炸毛的狮子,忿忿地提上鞋子走了。
方澄从酒店出来坐公交车去医院,稀薄的阳光下他觉得自己很脏,像一只鬼。每当面对单蕊他都会自惭形秽,然而离开她,他又忍不住投入男人的怀抱。他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不能好了,再不能好了。现实和情`欲将他撕成两半,沉重的压力令人窒息。
在一片抽离了现实飞沙走石的走廊尽头,他模模糊糊看到单蕊和徐惠芳在吵架。女人已经很瘦了,却紧紧抓着护栏不放手。突出的手骨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女人在嘶喊:“你让我回家,让我回家!我不要再这呆了!”
“妈,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你姥姥家!”
“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你回去干嘛啊!”
“谁说回不去的!”
徐惠芳像疯了一样,一把用力将女儿推倒,夺门而出。全走廊的人都被吵嚷起来,护士医生追逐着一个疯子,母女两人撕扯争执。
单蕊崩溃大骂:“好,你回去!你回去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吗,我也很辛苦,我也很辛苦的好吗!”
徐惠芳瑟缩着蜷缩在地上:“化疗真的很疼,真的很疼……”
单蕊哭着跑上去抱住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声泪俱下的控诉,惊天动地的哭声,这些都是演给他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