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晏白再一次见到了面前的青衣君。这几日,他从自己的妻子那也算是知道了大概。
天地降世之初,除了众之父隐天以及灼言这个残魂灵体,还有一位以桑落花为原形的妖,或者说这世间仅有的一位原生魔族,当然,也可以说是第一只魅,名唤长决。
然而,在隐天尚且存世时,长决便甘愿自封入休云诀,成为第一只被休云诀封印记载的灵体。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隐天才会将灼言封印入休云诀,同根本源,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长决的力在滋养着残魂的灼言。
至于长决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除了隐天,没有任何人知道。
其后隐天陨灭,三界分离,长决沉睡在休云诀里,一并被奉在九重天之上。再之后,隐天之子于太古青门重启罚,分离的三界再次交融,休云诀散落三界各地,灼言降世,长决也由沉睡中苏醒。只是封印虽除,禁制仍在,这位血脉高贵的君睁眼后遗忘了所有,以一个小小仙族的身份拜入清虚道人的门下。
长决之所以能化骨成,不是因为他真的逆天突破了极限,而是因为他本就是,除去加诸于身的所有禁制,原本的力便显露无遗。
“阿言呢?”长决问道,淡漠的嗓音无悲无喜,自然而然地俯瞰世间。
晏白至今还不大能接受这种转变,同时也是因为需要抵抗长决这与生俱来的力与威压,脸色显得有些紧绷:“我让她守在外围了。你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众仙只当你以仙化骨,少不得要来探望讨教。我不想中途有任何打扰。”
长决颔首,伸手要来接沉睡中的青遥,晏白却没有松手。
“你与我早已是同族,不要时刻想着与我分出胜负,便不会这样难受了。”长决提点道,但还是收敛了外溢的力。
晏白颇有些尴尬地松手,凝静气后,果真是柔顺许多,再没有先前的剑拔弩张。
长决抱着青遥坐入事先准备好的阵法之中,刹那间,莹白色的桑落花灵体拔地而起,竟有冲天之势。晏白以往所见的桑落花最高不过及膝,何曾见过这样繁密葳蕤的株丛。
弹指须臾,如云的桑落花堆簇在枝头,又迅速地凋零坠落,纷繁的半透明花雨中,长决和青遥两人的身形也渐渐消失不见,就像是随着这一片片花瓣隐入了枝干之中。
晏白于阵法外坐定,张开结界护法。
这一坐,便坐了整整九天。
两人再次出现时,衣上肩头都堆落了不少花瓣,感受到波动的晏白一并睁眼抬眸,就见长决低眉替青遥拂去脸颊上的花瓣,那目光似悲悯似怅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