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再打给你……」水野故作镇定地说。
我木然地拿着手机,和自己说:好了,人家嫌你碍事了,你可以挂掉电话了。
可是那一头的水野也没有挂掉电话。
她的喘息声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理性渐渐已经无法压制滚滚而来的欲望了。
我仿佛听到海水灌溉进来的声音,从远到近,慢慢变得汹涌而且清晰。
「张君……张君……」水野开始不可抑制地呼唤起我的名字来。
她的声音婉转而且娇柔,慢慢从低吟变成了快乐的呐喊。
而这声音的主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对不起!对不起啊……张君!」水野还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像是发情的少女呼唤着自己爱人的名字一样。
但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在对我说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正站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举着手机,手里拿着一个女孩给我写下的暧昧的字迹,却在听着似是而非的叫床的声音。
排山倒海一般的喊叫声开始传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再有所顾忌。
海浪变成了怒吼,不断拍打岸边的礁石,发出原始的呼喊,这是一种自然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
在一声声的「对不起」中,那个女孩一定已经到达高潮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射进来了!」这是水野最后的声音。
很快,电话被挂断了,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人,和孤零零的长音。
一直到目前为止,我必须承认,我和水野的相遇,以及之后发生的种种,都像太过戏剧化了。
虽然我们到现在才只见过一次面,(也许可以算是两次?)但她所有的气息和骄人的气质,就像是小说中出现的一样,清新又自然。
如果在另外一个比较正经的场合下,我们见面,比如在开学初的教室里,也许我们能够有个更好的、不落俗套的开场白吧。
我向她借笔记,然后在还给她之前用圆珠笔给她画一个肖像画,偷偷塞到她的本子里,夹在伏尔泰和孟德斯鸠之间。
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两个人呢?因为我的胆怯会让我巧妙地避开思想顽固的奥古斯丁,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知道我对她的心意;但是我内心无可抑制的激动又让我无法等待到哈贝马斯。
也许这就是一种无可救药的自作浪漫的方式吧。
可是,在了解一个人、接近一个人之前,确定她的确是和我在同一频率上的,不是更重要吗?但是,这样真的就能一切都顺利吗?真是一个庸人自扰的笨蛋。
我这么想,似乎只是在说自己。
也许这几天来,我都在纠结我和水野绿的关系。
也许还带着能够与她这么快建立起亲密关系的沾沾自喜。
幻象与这样一个女孩,活泼得像是照在我人生灰冷的海水中的第一缕阳光一样的人,有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恋,并且一起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难道不是一种殊荣和奢侈吗?只不过,她的温暖并不是只是属于我的,她也从来没有属于我。
我对安井舞子的冷淡,和对保人的不置可否,难道不都是我对水野绿的肉体的幻想所致吗?这是一种怎样的可悲的无聊的幻想!也还算好,我这么想,她能和第一次见面的我上床,也能和别的男人上床,这很公平,不是吗?只是她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她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我只知道她也许,仅仅只是也许,给我释放了一个暧昧的信号,就像任何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都能对异性做的那样。
但是她和别的人上床,做爱,一起达到性高潮,在这之间又和我通电话,这需要道歉吗?不需要吗?对不起?这都算什么东西!我愤怒地想,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什么没关西?」厨房的门被推开,老田师傅站在那里问我。
「什么没关系?」我问。
「你刚才缩,没关西……」老田师傅说,「哎呀,你怎么又次鸡刺,次次次,一天到晚就兹道次。
我的店都要被你次穷了!」老田师傅抬眼看了下我,忽然慌张地说:「哎,艾林呐!别哭嘛,哎呀呀呀!师糊跟你开玩笑的啦!不就是鸡刺嘛,你要次多少就有多少,哈哈哈哈……别哭了别哭了,瞧你则个样,还缩什么季己是个蓝孩子,怎么缩你几句就哭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