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和我,和我的生活,和红岛公国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没有关系,但是却像是又有所联系,是什么预示着要到来的事情的,非常明显的征兆。……可能是在很多次的梦中吧。
也可能是在白天的妄想中所见到的景。
我不知道在什么样的地方,黑色的太阳烧烤着一切,大地倒悬,怪的歌谣飘在空中,万物凋零飘散,心中想要笑又想要哭,仿佛疯了一样,但又仿佛清醒地不行……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这样的诡异的……』少女突然抱住头,变得非常痛苦,停止了话语……良久过后,才稍稍恢复过来『……抱歉,菈薇兰,我失态了,偶尔想起一些噩梦时,我就会变成这样,但我相信,这些异的梦只是我特殊灵感的一部分,但是和我最为担心的事情却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最担心,也想请求你的帮助的是我们红岛家的事情。也就是关于我父亲的身体的担忧。最近,我感觉本应该在壮年的他的身体莫名地变差了,明明前几年一直领兵作战一直非常的健硕。最近却……而家里,也似乎有很怪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在怀疑,是否和一些坏人的作为有关。比如说,法师……邪徒之类的』『……原来如此,不要勉强自己,洛瑟斯,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只是——』『只是什么……』『在那之前恐怕我不得不先回圣都一次,有些事情必须回去报告,还有就是见我的父亲……在那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好吗?』『…………嗯』洛瑟琳扶着头,憔悴地笑了一笑。菈薇兰还想要继续安慰她几句,却突然间感觉到大厅之中气氛的一阵变化。
似乎从贵族云集的大厅的前端,传来低声的惊呼。然后,是什么危险的气势迸发。
『……那种气氛,那是,剑之圣女姐姐??』菈薇兰惊讶地叫道。
…………茉莉妮亚又惊又怒。那是极度的震惊,也是仿佛被背叛一样激烈的感情,那是虽完美的计划瞬间脱轨的愤怒。
娜谢塔尼亚,剑之圣女,自己的姐姐正做出难以想象的狂妄之举。
明明应该如冰冷的人偶一般,不对在场的任何人和事表达关心的娇小少女,明明应该如同空气一般仅仅陪同着自己,毫无兴致毫无意志地敷衍完整场的姐姐,竟然如同临战状态一般,蓬勃的剑气喷涌而出。
黑色长裙的黑色少女,没有携带仪式剑,就凭空生成了金色的意向之剑。
『锵——』,无形之剑如同绝世宝剑一般发出浑厚的金铁之声,携着果决的气势直插入地,双手拄剑,少女如同战场的女武一般傲然而立,在诧异和惊讶的眼光中,抬起眼睑,静静扫视着前方诸人,而在她的视线对面,正是法师协会,国王罗纳德,以及罗纳德身后胆怯地隐藏着的女人。
茉莉妮亚一眼就看清这一批人的身份,除了法师协会的人之外,罗纳德国王自不必说,那女人则是罗纳德新近娶的夫人,虽然一开始是异教徒的身份,却在压力之下改宗了……无论如何,这几人都没有道理受到无礼的威胁。
但是,娜谢塔尼亚,剑之圣女却做出了让茉莉妮亚惊惧万分的动作。仿佛是决定了什么,姐姐嘴唇微动,一只手微举,一直以来,那是她的宣判——在其剑下,敌人将血流成河,邪恶将片甲不留。
她要大开杀戒?在这里??为什么????
搅乱我安排好的一切?让正个场地成为屠杀场?滑稽?疯狂?到底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茉莉妮亚再也没有一贯的从容,她目光仿佛要喷火,双手疯狂地地抓紧姐姐的手。
娜谢塔尼亚淡然转头,金色的双瞳带着一丝疑问看向她。多年的默契让她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含义『……恶魔的挑衅』『……不行吗?』…………(姐姐……我真的差点忘记了。我忘记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论你怎样的强大,怎样的决绝,怎样的圣。你都是,一个疯子……)茉莉妮亚的手死死扣住姐姐的小臂,尖锐的指甲像死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地几乎要抠出血来,咬住牙,面色苍白地茉莉妮亚紧紧盯着姐姐,微微摇头,唯一传达的一个信息就是——『绝对不可以』周遭仿佛陷入了时间停止一般的静默。
在这样可怕的沉默之中,茉莉妮亚狂暴翻腾着的内心中,唯一死死抓住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是眼下唯一可能阻止姐姐的人,唯一可能阻止一场皇家的宴会,变成千百年留名史书的当众屠杀的的人。
而最终,娜谢塔尼亚也只是在死死地盯着妹妹的眼睛良久之后,无言地转开了头。
那终归像是向妹妹妥协的意思。
『……请让我,为盛宴献技。』金色的剑光在天空中划出道道火花。
『愿至高的光芒照耀波拉美尼亚。』烈阳的标记被刻在会厅的石质穹顶之上的空白石壁上,正如同这句话所说,仿佛将至高之光洒向在场的所有人。和另一边波拉美尼亚王家徽章对应成趣。
片刻之后,观众们之间想起恍然大悟般的掌声和喧哗声。
而茉莉妮亚满头大汗,心中仍然充满了惊惧,她游移不定地打量着『献技』之后闭目不言,静静甩开人群走开的姐姐的背影。
到底是什么让她打算直接在王家宴会大开杀戒。是那些人中的谁露出了马脚?
不,那些都不重要了。
那个姐姐,竟然说谎了。会说这样谎言的姐姐。她在记忆中,从来都没有印象。
……而这一天的宴会,之后就也在对姐妹二人表现的议论纷纷之中结束。而国王与殿的协定之中,对法师协会过于严厉和不公平的处置,反而成了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慢慢发酵影响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