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那捧超大的花束已经不知去向。『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邵云站在她跟前,她抬头望了望,微笑着站起来。
“花呢”
孔令宜先是一怔,然后才明白他所指何物,淡淡道“哦,我送人了。”
“为什么”他不解。
“我对花粉过敏。”她轻描淡写的说。
“是么”邵云狐疑的盯视她的面庞,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又不便深问,于是耸耸肩,放弃了。
“通知制造部的时副总和王工,哦,还有老卢下午两点在第二会议室开会,另外,你帮我准备这些资料。”他说着把手里的一张字条递过去。
孔令宜边接过来,边点头,邵云要召集的这几位都是机械制造部的顶梁柱,看来戴轶舫的建议已经深得邵云的赞许,他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了,就会立刻付诸实施。
因为是纯技术性的讨论,孔令宜无需参加。她坐在位子上过滤永无止尽的文档。
她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平常老开着,因为总有人来来往往。门外就是开阔的办公大厅,数排蓝色格子间里,只见人头攒动,还有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每天都是这样,单调而乏味的重复着。
她有点走,也许因为戴轶舫送的那束花和他临上飞机欲言又止的情,也许因为其他。
“孔小姐,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炙热令她很不习惯。
她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带着点疏冷,然后目送他消失在安检门内。
他很优秀,她知道,可是她的心多年前就已经冰封,再也热不起来。
耳朵边起起伏伏的响着同一曲乐调,渐渐钻入她的脑子,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停顿下来,细细的聆听。
是邵云的办公室里传来的,应该是手机铃声,反覆响了多次,也许是有急事。
孔令宜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邵云扔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每次开重要会议,他都不会带手机。
她觉得怪,他的铃声她很熟悉,向来只分两种,私人的和公务的,而现在耳中所闻却哪一种都不是,但是非常好听。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提示,表情顿时僵滞。
打电话的人十分执着,64声和弦还在动听的旋绕,而她开始觉得刺耳。
缓缓放下手机,她有些迷惘于自己的反应,是一种很直觉的被针轻轻刺过的感觉,转瞬即逝,可她过于敏感,还是捕捉到了。
最终什么也没做,摇了摇头,无声无息的退出来。
曼芝接到淑珍的电话时,她正在申宁路的新店铺里跟人聊天。
淑珍在电话里急得都哭了,话也说不清。
“嫂子,慢慢说啊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芝边听边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一向老实谨慎的哥哥会这么大胆,捅了如此大的篓子。
“好吧,你别哭了,我这就回去。”她最后说。
挂了电话,她跟房东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了,店铺的事也只得暂时撂下。
哥哥苏海峰已经避到乡下亲戚家去,父亲苏金宝一如既往的遇到事情就唉声叹气,一点办法没有。
淑珍见了曼芝,忍不住眼泪又哗啦啦的淌出来,“欠了20万哪,你说我们怎么还拿什么还”
曼芝紧紧抿起了嘴,这事儿的确严重,她喃喃自语,“哥哥怎么会这样他从来不赌的。”
“还不是扎的好道儿”淑珍突然眼里就喷出火来,“好端端的,那帮人就拉他去赌,他不肯就不放他走曼芝啊,你多亏离了婚了,邵云不是东西啊,瞧瞧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好人都要被带坏的”
曼芝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觉得邵云不至于要陷害哥哥,可是眼前淑珍涕泪交流的控诉令她哑口无言。
“当初我跟海峰就说,你去找他,好歹让他帮你在邵氏安排个事做,钱不多没关系,安安份份的比什么都强。可是邵云不肯,偏让他去包工,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嘛还是跟着那样的老板”
淑珍说得振振有词,全然忘了当初海峰拿回第一笔钱时的欢喜雀跃来,只觉得一切都是个圈套。
“这下好了,什么都赔了,要债的下午刚走,说了明天还会来呜呜,我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法了。”
曼芝咬了咬牙,道“我来给邵云打电话吧,这事儿,还得找他。”
第五章下
会议延续了两个多小时。
老卢是最资深的机械工程师,对行业的走向一直相当关注,但平常只当茶余饭后卖弄的谈资,没想到这一次老板会动真格,走这条险径,简直又喜又惊。
其他的几人也都情绪激昂,毕竟弘扬本部门士气的时刻到了,时副总在会末幽默的总结了一句,“总算轮到咱们咸鱼翻身啦。”
于是引来哄堂大笑。
在座的都是跟随邵云多年的心腹级人物,即使在私下里也很谈得来,但是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对他们再三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
回了办公室,孔令宜一眼瞅见他的气色,就露出了然的微笑。她把一摞过滤好的文件递过去,顺便又加了一句,“你的手机刚才响过。”说得漫不经心。
邵云没太在意,“哦”了一声,进去了。
她不知怎么有点不安,没来由的。
看看时间,便站起来,敲门进去,直接走到咖啡机旁,镇定自若的操作。
邵云站在窗边讲电话,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上的色,只听到间或有短促的应答声,夹杂着一丝焦躁。
“你别急,我来处理。”他低低的说完,终于收了线。
转过身来,孔令宜才望见他拧紧的双眉,目光不知落在哪一点上,定定的不动。
大凡离了婚的双方,再有联络,通常都是这样一副烦恼的气色罢。
她忽然不露声色的笑了一下,把咖啡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