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十年
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一双好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你这个脑子真是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十年番外篇我们的生活
“铃铃”
闹钟准时于清晨六点响起,将正在沉睡中的我震得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的按停了闹钟,由得思维缓缓沉淀清晰,终于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
刷牙、洗脸、随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拧上昨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我一边看表一边奔向大门,六点半的车,应该来得及吧。
直到坐上了车我才松懈下来,好在没迟到,我叹着气开始检视包里的东西,车也慢慢开动了。真是的,大家都不愿做的采访推来推去竟推到了我身上,没车没钱至多只报销一点路上的花费,去的也是乡下的小角落,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而且并不是什么大新闻,怪不得啊。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个人就是我。
该带的应该都带了,独独漏了手机,仔细回想了一下,它好像还躺在昨天穿过的衣服里,我再度叹气,认命的看向窗外,就这样吧,反正最多是两天而已。
难受的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可接下来的任务要艰巨得多。来接我的是当地的计生干部,没错我是来采访这个乡的计生情况,而且要做正面报道,这儿可是连续几年乡镇计生工作的模范地区。
在他们的办公室看了一堆资料,也听他们讲了很多,纪录了一些很优秀的数字,一起吃了顿饭,到中午一点我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却不得不强打起精拒绝他们的陪同,一个人奔往农户们的家。
无尽的田地,还有灼人的阳光,这陌生的景观反而颇有吸引力,所接触到的农户也都是质朴又热情,他们七嘴八舌的反映着各自的困难,我只能尴尬的微笑,却无法做出任何承诺,这是我们这种职业早已被注定的无能。当问到他们家里的人丁问题,一个大叔抢在前头回答我“我们这儿差不多每户两、三个吧。”
我点着头记下这个数字,以下级乡镇来说这确实算得上模范了,可他接着补上的一句话让我愣住了。
“不算女孩。”
我张大着嘴的样子让他们一起“呵呵”的笑起来“当然不算女孩,她们都是要倒赔钱的,田里的活只有男丁做得来嘛”
“那算上女孩,每户大概是几个孩子”
“五、六个吧喂,老黄啊,你家好像是七个,落后分子”
那位老黄红黑的脸也塌了下来“唉,孩子他娘肚子不争气,就是生不出男丁,明年啊,我们还得试试,干脆凑足一桌得了。”
“老黄他家啊,一家人吃饭就围在家门口的那个树桩上,上面挖了十来个坑,还省了碗钱呢”
“哈哈哈哈”
他们齐声大笑,密密的皱纹和浑厚的声音淹没了我发酸的心,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讲到了乡下的女孩们未满十六就纷纷出去“打工”;讲到了男孩们大多只上到初中就下地干活;讲到乡里出了个大学生是如何的尊荣高兴;讲到某家的叔叔在外地乞讨也能寄回钱来盖屋
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切实接触过的世界,贫困愚昧然而乐观的世界,我个人的那些小资情调在这个世界面前显得如此无聊,只有满足了温饱才会去作怪啊,我不觉跟着他们笑了起来,阴霾的心绪在持续的酸楚里竟然开阔了好些。
那天的晚饭我吃得很高兴,尽管只是从田里摘的一些新鲜小菜,我还吃到了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原汁原味的锅巴,真是又香又脆,比超市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