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仔细地察看过,这是一剑被削下头颅才会有的伤口。完美的一剑。
“也许,会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只有那个人,才会有天下最快最利的剑招。而这种杀人的方法,跟传说中那人惯用的,一模一样。
飘然从高处降下,连同声音一起突然出现的男人仿若落叶一样轻飘。
“莫庄主。”
冥墨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从树梢落下的男人,淡淡的打招呼。
“冥墨长老,日前多谢解围。”
那个在客栈解开他穴道的人,如果他当时的感觉没有错,应该是冥墨。但是他为何不现身,也许跟两个南海冥家人的身份有关。
“莫庄主不必客气。”
冥墨淡淡的回道,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那两个造成麻烦的人,都是他南海冥家的。一个是未来的继承人,一个是可爱讨他喜欢的後辈。其实,那天他早就在场。只不过,故意晚出手帮忙。因为,他其实也不喜欢这个所谓的莫庄主。
冥墨是一个很随心随性的人,在他心中能排得上数的,除了南海冥家本身以及族长,就只有他喜欢的那几个後辈。
冥紫冥蓝这对个性迥异的双胞胎,是冥墨最宠爱的。他甚至想在十数年後让稳重温柔的冥紫接任他的长老位置。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对冥紫进行长老教育,冥紫就永远离开了南海冥家,回来的,只有他的武器。
那时冥墨的心痛,绝对不亚於冥蓝。只不过,他是惯於忍耐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的隐藏至深的悲伤。
在第一次见到莫涯的时候,冥墨动过杀心,却还是压了下去。为了南海冥家的光辉未来,他要忍耐。不过,在得到这种光辉之後,他会向莫涯讨回应付的一切代价。
如今,一切尚早。
“杀他的人,是夜枭。”
蹲下身去确认伤口,莫涯终於肯定这是何人所为。
“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杀手”
这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就连身在远离中原的南海,冥墨也如雷贯耳。
“是。夜枭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武林新秀,据说,能在他绝杀一剑下逃出的人,至今未有。”
“至今未有吗倒是个厉害的人物。”不知跟那天他所遇见的怪的青年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一些。
中原武林果然是卧虎藏龙。计划怕是要受到更大的阻力。
冥墨思及此,流光溢彩的眼闪过幽蓝的冷光。
据莫涯的手下打听到的消息,夜枭的武功路线完全摸不透,若要用一物来比喻,那便是兽。野生的兽,最有力的扑杀,最有效的动作,完全无一丝累赘。
这等人,若是招揽到手,必是一柄所向无敌的利剑。
莫涯又想起了那日在客栈遇到的瞎子高手,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多招揽到一个高手,就多一分胜算。毕竟,他们将要对付的人,是绝顶的难应付。
“若是可以招揽,这等人物最好能归为己用。否则,便毁去。”
摸了摸下巴,冥墨低沈的声线仿若魔咒。
“如此,亦合我意。”
莫涯刀锋般的细眉一挑,微微的笑著与冥墨对视。一种淡淡的阴森感以两人为中心发散开来,林中不知名的野兽长长的吼叫声在刹那间撕裂天空。
夜枭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手指一顿,稍稍偏了偏头,继续把香喷喷的饭塞进嘴里。
自从上次冷破军宣告他是他的人後,他的待遇立刻提升了,不仅随时可以吃米饭,还可以挑可心中意的床来睡。只是
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夜枭想要站起来,却又被腰间的大手给按牢了。
这就是那个“只是”的下文。无论他走到哪里,冷破军都会出现,然後轻轻地贴著他,就好像森林湖水中最麻烦的水蛭一般。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冷破军只是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而并不如水蛭一般吸夜枭的血。
“铮”的一声嘶鸣,黑漆漆的邪剑直抵在冷破军的脖子上,那冰冷的感觉似乎可以一直传到四肢。
“让。”
还是一个字的简捷话语,夜枭的声音中难得透出几分不耐烦。
之前他一直看在冷破军是他的金主的面子上,对他诸多忍耐。今天,夜枭著实是忍不下去了。
野兽多是离群独居的,夜枭自然也不例外。他实在是不喜欢跟人贴得这麽近。就算是当年被迫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长时间靠得这麽近。
皮肤上的寒意让冷破军松了手,不解地眨了眨那双犀利非常的眼。
明明他之前的宣告夜枭没有反对,这几天的相处他也没有拒绝,为什麽今天又突然拔剑相向是忍耐到了极限,还是夜枭不习惯在人前这样
众多的可能从冷破军的脑中飞掠而过,却抓不到一个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夜枭看起来简单非常,但是同时,他也非常令人捉摸不透。
径自离去,夜枭连头都没回,全然不在意身後的冷破宫在用什麽样的眼看著他的背影。
你说,主人没事吧
靛悄悄地对风传音入密。
我想,应该不会没事。
风皱了皱眉。他完全想不透,英明武的主人是哪根筋搭错线,竟然看上了那个夜枭不识字,路痴,加记忆超差,说不准,夜枭现在连主人的名字都不记得。
好巧不巧,还真让风给猜著了。夜枭到现在,还真是记不得冷破军的名字,甚至还常常记不起冷破军的脸。在夜枭的心里,冷破军就等於吃不完的米饭跟柔软的床。除了这些,冷破军这个人本身对夜枭来说,真的不具任何意义。
冷小攻,乃要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