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为我的姐姐和三爷安排一场会面吧。”
“是。”
“是了,那南朝负责人是巫月你的何许人呢”凤皇忽然似想起什么,温和地随口问道。
“是”窗外的人犹疑了一下,低声道“是在下同父异母的胞弟。”
“这样么。”
巫月从那飘荡的纱窗边瞥见他漫不经心地一笑,眉目雅致玄远,风月无边。
忍不住一窒,匆匆低头。
这个人再美,也是绝不可靠近的──鬼。
“苏郎,最近可有什么心事”
酥手温柔,瑶琴佳人。
本是人生一大乐事,只是
“没事,不过是最近夜不能寐,也不知道是撞邪还是想的太多。”清河闭着眼闲散一笑,把手搁在正替自己按揉太阳穴的柔软纤手上。
想也知道自己最近必定黑眼圈深重啊
长此以往,建康就要传出苏家掌柜因采补或者被采补太多,身子大亏的消息了。
“小韫,你这样和我来往,就不怕名声有损,还有你家夫君知道了的话”清河懒懒地玩弄着面前罩着青纱女子的长长光洁的发尾。
人道谢家小女咏絮吟山,才貌动江南,却不知这撩动多少士子心扉的女儿,还有一头光可鉴人的七尺乌发,让人爱不释手。
“他,忙着炼丹写字尚且不及,哪里得这些闲功夫呢,何况王凝之娶的是谢家女,可不在乎这谢家女是谁,做了什么。”一席温言软语,却带着簪缨之家的名门闺秀少见的犀利。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清河想起历史上记载着,面前的秀逸清绝的女子机敏之才不下男子,更在数十年后,以贵夫人身份横刀领兵,名满天下更甚于红玉夫人,这样锦心锈口的佳人却配了王凝之那个迂腐懦弱的呆瓜,实在是可惜。
“可惜了呢,谢家道韫,若是男子,定可是另一个谢安。”
谢道韫看着面前坐在琴边一脸怜惜看着她的人,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是了
她初见水青时,是在叔父书房外,那青衫公子,一脸怔然地盯着她,原本极是恼怒这人真如建康城中所言,一等一的浪荡子弟,连她也敢这般放肆。
正是转身便走,却听见他极低地温柔的一句惋惜轻叹,便让她瞬间怔然。
他的脸,彷佛瞬间和父亲感叹的面容合在一起,这世间除了父亲,原来,真的还有人之她心事,解她郁怀。
结为知交后,更知那些不过是他为了叔父做事的手腕行事。
只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是叔父小小食客,她是谢家大小姐,便是未嫁亦不能吧。
何况,这人她暗叹,也不知心在何处,他怜你、惜你、知你、解你、疼你,徒惹一地相思意,却绝不会爱你。
“你这些日子,要小心,朝中有异动,叔父这些日子,总不得安生,更兼有人密告你与北朝有勾结,可千万要小心。”
原来,她冒险前来,竟是为了警示自己,看着她双目盈盈,清河心中一动,轻叹一声“小韫,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向我说这些,不但是背弃你的叔父、夫君,更是置你身于险境,你便不怕我心存歹意么”
她冷然一笑,清雅缠绵间却有凛冽之意“人生难得一知交,道韫相信自己不会错看知交,若有一日因此危及叔父,谢道韫必将亲自刀押负心之人同向叔父谢罪,受刀刮之刑。”
最毒妇人心,不过是以为被伤透心扉,不再有心罢了。
清河一顿,轻笑“好个咏絮女,本是巾帼装。”
相信么,问题是苏水青都不相信的自己的节操,又拿什么向你保证呢,道韫
“等一下客人,您不能进去,现在已经是深夜,绿竹馆已经打烊,掌柜的也不在,那是子瑾公子的房间,您不能进去。”门外传来侍从更生的喧哔,打断两人的密谈。
清河蓦地皱眉,正要起身将身边女子送入密室,门却已经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清河眼一眯,宽袖一卷,将身前女子卷入怀中,顺道遮了她的脸,冷冷地看向门外。
门边站着三道人影,为首之人并不算异常高大,只是隐隐压抑着沉稳凌厉的气势和那张平凡无的脸形成怪异的对比。
一双霸气深沉的浅琥珀色的瞳子在对上她时,除了第一刻的迟疑后,便在炙热和阴沉间流转,那烈焰和冰霜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交织,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淹没。
“苏郎你”怀里的人似察觉清河的不对劲,有些心焦慌张地轻扯了她。
清河指尖震动,才发觉自己浑身的骨节僵硬,她安抚地拍拍怀中佳人。
似乎这才察觉房内还有其他人,目光落在清河怀里的人时,男子目光瞬间阴沉下去,闪过意思冷佞,只吐出一个字“让她滚”
“你”谢道韫生平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怒气横生,却又被清河温柔地按住手背。
“檀香,把小言带走。”清河忽然道,一旁慌张的少年立刻上前为谢道韫带上纱帽,她犹疑了一下,目光在纱帘狐疑地掠过房内的三人,才跟着檀香离开。
门再次关上,清河坐回榻上,淡淡地道“来者都是客,客人何必大动肝火。”
“客人”他低笑,眼底闪过黑暗森冷“是,我是来抓三年前家中逃奴,苏老板,你说,这绿竹馆抓到逃奴,该怎么处置”
君色倾国 第六十一章 相思 上
“烹煮、剥皮、断肢、梳洗、鞭打、烙刑、灌铅、骑木马呵,那样会损害货物价值的。”
看着对方脸色随她的话,铁青起来,清河这才刷地一声打开扇子掩唇一笑,补充一句“不过您家的逃奴怎么要到这里来了,您可知,但凡已经是绿竹馆、红袖招的人,公主小姐也罢,犯夫乞丐也好,到了这里,可就了断身前事。恕在下帮不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