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洛缩了缩脖子,讪讪低头。
洺空只是微微一笑,道“三则我们此次出海之人不必上次那么的多,只挑一流高手。东溟海中既有凶险,武功低微者去不过徒然丧命。”
“嗯。”兰、明也是点头同意。人多了反不好办事。目光各自扫一眼对方,各绽一抹意昧不明的淡笑。
“再有便是我们需得做足充分的准备。”洺空说起这个眉头略略皱起来。江湖上论到上天入地的本领,那真是各有各的招,只不过大家都生活在陆地上,并无有海上生涯的经验,这才是此次出海最大的困扰。
大海中波谲云诡,面对那茫茫苍海,他们再高的武功也是徒然的。
“出海需要的船只、行装本少可以负责,这一点前辈勿须忧心。”兰七摇摇玉扇道,言罢目光转向明二,似笑非笑的模样。
明二被兰七碧眸一瞅,本来已端起的茶杯也只得放下,温言道“驾船的人手、向导晚辈可以寻来。”言罢空濛的眸子望一眼兰七,淡然一笑,兰七回一抹得意又满意的笑。
兰家向来富足,明家是在临海的天州,有他两人这一番话,各人心中便都有了底。
“如此便烦劳两位了。”洺空倒也不客气就将这重任交托了。
“原定了九月二十六日出海,时间不多,我们明日便赶往英州吧。”宇文临东最后道。
“嗯。”众人颔首。
当夜各人皆早早睡下。
第二日,各人起得也甚早,打开房门,便见着了候在房门口的小二,洗漱水、早点等竟是早就备好了的。于是各自在房中梳洗了,用过早餐,取了包裹准备上路。
待得出了客栈门口,几人又是一怔。
门前大道上立着八匹高大的骏马,黑白红黄各色皆有,骏非凡,一望便知是脚力极佳的宝马。马前原牵着马的马夫见客栈走出的人后,皆躬身施一礼,然后放开缰绳离去,留下门口怔愣的几人。
“想来皆是七少所备吧。”明二揭去迷雾。
众人恍然大悟。
“七少就是大方”宇文洛当下赞道。
“此子甚是细心周到。”宇文临东也由不得笑道。
洺空含笑点头。
宁朗眉开眼笑,心底里如赞了自己般的欢快。
凤裔看一眼明二,色依旧漠然。
宇文沨沉默不语。
“你们还站在这干么,本少准备的这几匹马还不错吧。”兰七清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微风拂过,一道淡黄的影儿闪过眼前轻飘飘的落在一匹赤红色的骏马之上。
几人见之不由眼前一亮。
晨光稀淡,骏马如赤云朝霞,云霞上托着灿目骄阳。
兰七今日一身浅黄衣衫,发束于金冠再长长垂下,如墨色丝绸飘扬于晨风中,碧眸如星亮,笑绽春日芳华,“我们上路吧。”扬鞭纵马,一道赤霞载一抹黄烟瞬间飞逝。
明二飞身落于白马之上,扬眉笑道“跃马江湖,逐日追风,才是儿郎本性。”话落,白马已展四蹄,绝尘而去。
宇文沨紧跟着跃于马上,一挥马鞭,也飞驰而去。
“唉呀,他们都走了,宁朗我们快追去”宇文洛一见三人眨眼便没了影儿不由急了。
“好。”宁朗欢快的应道。
当下两人也跃上马背,纵马追去。
只留下了凤裔、洺空、宇文临东三人。
“年轻人”宇文临东叹一句。
“我们也走罢。”洺空笑道。
于是三人上马,飞奔而去。
这一路上,年轻一辈的你追我赶,比骏马,比骑术,比身法,更比武功,踏过烟霞暮日,抛落青山江河,挥洒豪情意气,许多日下来,竟丝毫不觉辛苦,反是满怀欢畅。而宇文临东、洺空两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前边的奔赶嬉闹,既是欣慰又是感概流光易抛。至于凤裔,一直默默的落在最后,看着最前方那道骄影。
九月二十四日,八人便已到英州临海的宛城。
一到宛城,他们由不得又一次感概兰七、明二办事周到。人还未到,所有的船只、行装早已备妥,人手、向导早已等候于此,一切皆已是井然有序,只待他们人到便可扬帆出海。
洺空欣慰之余,心中却又升起隐忧,望向兰七、明二的目光便带了那么一点惋惜。
只不过,他们原先担心人太多这一点倒是多虑了。
三千高手尽丧东溟海中,无论此消息是真是假,都足以震慑一些人,都足以让许多的人望而却步。所以宛城并未聚满武林英豪,至二十五日,原定第二批出海的人大都未来,
对此,宁朗很是生气不解,宇文洛气愤之余却是隐隐明白,而洺空、宇文临东、明二、兰七等却未有丝毫惊异失望,仿似一切皆是理所当然的。
这世间,人并不若其所言的英勇无畏侠肝义胆,人心第一位的,乃是自己。
但也来了一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如秋横波、花扶疏。
秋横波领着长天山庄的二十人,只对洺空说一句话“爹爹在东溟海上,活见人,死抱尸。”
洺空没有劝阻也没有抚慰,只是沉默颔首。
花扶疏则带来了花家十卫,她道“本来爹爹要来,扶疏阻止了,扶疏若寻不回哥哥,也要东溟岛上无子无兄。”
宇文临东听得这话,暗暗吃惊,怎么这么柔美的一个女子,说话忒地煞气。
列炽枫也来了,他没有任何话,只是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