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玄予道“师尊是嫌弃我现在是个魔头对么”
宁长闲摇头不愿意多说。
宁玄予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师尊,还是在生我的气是吗”恨他不顾人伦纲常,厌恶他的感情他的一切
宁长闲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温和地说道“为师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为师说,但是玄儿,为师时日无多,所以下面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要听仔细了。”
宁长闲刚要开口,师徒俩身边跑过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胖丫头,正在爬台阶却脚下一滑,她闭上眼睛,脸蛋上满是惊恐,宁长闲抬手施了个仙术,小胖丫头浮在了空气中,预料的疼痛没有传来,小丫头从指头缝里偷看,看到自己身子不沾地的漂浮着,很是开心地开始打滚。
这时候小胖丫头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太真你个丫头给为师站住,你又打碎为师的法器”
小路尽头追来一位大胡子蓬头垢面的上仙,暴躁地朝他们走来。
那个胖丫头看到他,瘪瘪嘴,两串泪珠子立马从脸颊上滑了下来,道“师尊最讨厌了,师尊答应太真今天晚上陪太真去参加太师祖的晚宴,可是现在却连脸都不洗”
宁长闲认识这个大胡子的上仙,轻轻唤了一声,“相若。”
“不要叫老子这个名字。”大胡子很是暴躁,上前揪住太真将她背到背上,回头对小丫头说,“师尊有说不去吗师尊这就回去收拾,师尊穿最干净的衣服,绝对不给太真丢脸好吧,太真不哭了,我们太真是乖孩子。”
宁长闲看到此景,唇角淡笑,当年相若脾气出名的桀骜不驯,除了他的宝贝法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小徒弟,还被吃的死死的。
大胡子安抚了徒弟一会儿,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他猛的回头盯着宁长闲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宁玄予,这才确认了下来,“宁冰块,你还活着呐”
宁玄予皱起眉头。
宁长闲点头,她看了相若身后背着的胖丫头,浅浅笑着说,“你快些回去吧,你的徒儿又要哭鼻子了。”
大胡子闻言顿时一溜烟驾云飞了,“太真不哭不哭,为师这就回去换衣服。太真你再哭为师也得哭了。”
宁玄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才重新问宁长闲,“师尊刚刚想说些什么”
宁长闲温和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道“玄儿,自从你上子归山后,是为师最开心的事情,为师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才能出众仙法超群,这些都是为师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天池的雪轻轻飘在肩头和发间,宁长闲好像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之中,她接着说道,“你问为师是否还在生你的气,玄儿,为师从未怪过你,又何谈生你的气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倘若你现在真的做错了,那也是为师的错,怨不得你。”
宁玄予听着她的声音,同三百年前她一字一句教他写字画画练剑一样,她会在他迷惘的时候给他指明道路,在他陷入歧途的时候拉他走回正道,在他孤独的时候抚平他的暴躁让心中只余平静。
她是他的师尊。
顿了顿,她从容平静地说道,“无论怎样,你只需要记得,为师永远不会怪你。”
玄予垂下了头,道“师尊,我知道了。”
宁长闲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回家。”
子归山上现在极为热闹,夭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混了进去,结果一看到宁长庚就被吓得炸毛,尾巴一下子漏了出来,宁长庚看到夭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拔剑就砍,狐狸毛非得到处都是。
夭卿往山下逃去,正看到宁长闲上山,慌张变回原形从她宽大的袖子钻了进去。
宁长庚看到宁长闲,这才收敛了杀气,将剑放入剑鞘里,拍了拍浑身上下的狐狸毛,道,“阿闲你跑到哪里去了整个子归上下都找不到你。”
“我去了一趟天池。”宁长闲回答道。
宁长庚听她平静的口气和清冷的表情,立刻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试探地问道,“阿闲”
“嗯。”她平和的嗓音低低应了一声,抬眉询问他有何事,不像小包那样欢快地喊爹爹,她是宁长闲,当年无心无情的仙门长闲上仙。
宁长庚已经从天池无极上仙那里询问到了她一旦想起往事的后果,身子一颤几乎站立不稳。他苦笑着后退离开,“天意,果真是天意啊。”
宁长闲垂眼不答。
夭卿在她袖子里钻啊钻啊,袖口虽广却回不了头,他只好一往直前,前边终于看到了光亮,他欢快地舒了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宁长闲平静看着宁长庚离去背影的侧脸。
夭卿这才对现况有了个重新的估计,他居然从她胸口钻了出来ovo
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揉了揉某个地方
嘿,没想到这个大冰块身材还不错,手感也不错。
宁长闲垂下头,眉心微微隆起。
旁边待着的宁玄予看不下去了,伸手揪着他耳朵把他揪了出来,夭卿变幻回人形,耳朵尖粉嫩粉嫩的。
“你来何事”宁长闲问道。
夭卿揉揉耳朵,狠狠瞪了宁玄予一眼,才回答道,“我路过,来看看你身子好些了没。”
“尚好。”宁长闲回答,然后开始赶人了,“你快些回去,这里毕竟是子归。”
夭卿皱皱鼻子,挑剔道,“你们子归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大老远来了,结果就是这么个态度,一见我就拿剑砍人,实在是让人寒心。”
宁长闲心中有事,也无心与他多计较,嘱咐宁玄予道,“你将他带到长平那里去,尽快送他回去,现在子归虽然我在,但是长老问起,也是麻烦。”
“是,师尊。”
堂堂魔尊陛下现如今乖巧的模样倘若被天虞和麾下魔将魔兵看到,故意要伤心喷泪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