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左芝支走莺儿鹭儿,仗着也没人敢跟踪她,便去了前一日的林子里。
先生已经等在那里,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根新簇短笛,是竹子做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戒尺。
左芝兴冲冲跑过去喊他“先生”先生微微地笑,出口却说“你迟到了,伸出手来。”
左芝一怔,低眸瞥见戒尺厚厚的,赶紧把手背在身后,辩道“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被人拖住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你不能打我”
先生眨眨眼,保持笑容“你怕痛”左芝不肯承认怕痛,眼珠子一转就说“我不怕疼,主要是手被打烂了就拿不住东西,我还怎么学笛子呀先生您说是不是”
“呵”先生眼帘垂下隐含笑意,摇头微叹自话,“你还是头一个胆敢跟我辩驳的。你巧舌善言,他沉默寡言,大相径庭。”他伸手探向桌面,越过戒尺拾起短笛,“伸出手来罢,我不打你。”
短笛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左芝凑过去闻闻“好香。先生,我以前也见过别人吹笛子,虽然悦耳却不能唤来雀鸟,你是怎么做到的跟笛子有关么”
先生帮她比好指法,低头的时候霜色鬓发拂过她的指尖,竟也有些如雪般冰凉。他徐徐道“非由外物,而自心境。”
简单的音节从笛声里缓缓飘出,吹落几片梅瓣。花将谢了,新叶上头。
不知不觉左芝学了一个时辰,短笛在她手上已能奏出几个音节,可是仍旧唤不来雀鸟。她感到沮丧,放下笛子郁闷“嘴巴都痛了不学了”
先生看着她,又莫名其妙地说话,好似在拿她和别人作比较“你心浮气躁,他坚毅忍耐,又不一样。”
左芝糊涂不解“他是谁”
先生含笑,理所当然道“我的一名弟子。”
“哦,原来您还有其他弟子。”左芝一听只道先生果然是王府的西席先生,就没把此话往心里去,而是很好地问“先生您多大年纪了我看不出来”
“已过不惑。”
先生把自己的那根短笛放入袖中,再次秘告别“回去练吧,持之以恒,你会达成心愿的。”
“可是我才学了一点点呢”左芝看他眨眼就走出老远,赶紧喊道“先生你明天还教不教我我还没有学会”
先生半个身子都隐在了树林之后,他回眸浅笑“心境到了,自然就会了。”
若非手握竹笛,左芝恐怕又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今天我和麻麻一起做香肠,元旦节就能吃了,我很能干有木有\
自暖杯的传闻来自开元天宝遗事,据说唐玄宗就有个酱紫的杯子,自动热酒壶似的,好洋气
、第五六章、宽妻解带
傍晚的时候沐乘风回来了,淡然的脸庞上竟有一丝雀跃。他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抱了左芝一下,垂眸含笑“今晚吃什么”
左芝正在布菜,指着桌上盘盏说“我的是炖江鲫姜虾脍还有胭脂鹅脯,你的不知道,要问鹭儿。她在厨房做素斋,我们没用黄鼠狼家的厨子,嫌臭。”
她挖苦讽刺外人的时候,小嘴巴翘得都快贴到鼻尖了,看起来娇憨可爱。沐乘风净了手坐下,破天荒舀了碗鱼汤喝,把左芝惊得差点不敢认这个人。
汤足饭饱,沐乘风急迫地拉左芝回房,左芝低头拧着衣角害羞别扭“天还没黑呢”
沐乘风一刻也等不得了“给你看样东西。”
回了房,沐乘风拿出几颗石子递到左芝手里。左芝握着圆溜溜的石头,十分不解“石头”沐乘风点头“对。”左芝皱着眉头“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嘛,不是籽料也不是玛瑙,难道里面藏有什么东西”
沐乘风摇头“不是。你再好好看,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石头灰不溜秋的,就是路边常见的山石,个个核桃大小。左芝向上抛起掂了掂,道“沉甸甸的,个头都差不多还有棱角,不是河里头的鹅卵石,很像是人用手磨得。”
沐乘风露出“终于说到点子上”的情,摸出一块官制银锭放入她掌心。左芝一手端着石头,一手端着银子。沐乘风问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左芝左右手捏了捏,“咦”了一声“木头,两边差不多重呢。”
“孺子可教也。”沐乘风微微一笑,收回了银锭和石头,“库房的箱子里装满了这种石头。”
左芝一惊“官银是石头做的”
沐乘风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真的官银当然是银子做的,至于被盗的那些呵。”
左芝还是迷迷糊糊的“你是说有人做假的官银么可是那么多人进出库房,怎么会没有发现箱子里全是石头呢”
“是呀,怎会无人发现”
沐乘风重复着问题,又似乎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问起早上的情况“王府送来的是波斯国的酒杯”
提起此事左芝就一肚子气“谁知道是不是莺儿鹭儿都没看见,我也没看见,就那讨厌的婆子瞎嚷嚷,硬说是被人偷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