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声,袖袍被高高卷起。「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一切都变得异常的缓慢,黑暗深处,缓缓走来一个黑糊糊的身影。“前世不随前世死。你终於来见我了”那人邪笑著低语。
花千绝沈默著看他,那人模糊的身影里,只有一双狭长的双目闪烁著血红色的光芒。
那人大笑著,朝他伸出手来,花千绝沈默著,终於被这血肉相连的熟悉感所蛊惑,也缓缓抬起右手,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个瞬间,风声猛烈到能震碎耳膜,那人的影像突然被一道血色照亮,纤毫毕现──
那人仰天狂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千年了你还不记得我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飓风包裹住这两个人,风中数不清的血色闪过,把黑暗割成一道道的碎片。前世的脉动从凝滞开始跃动,混杂著天地变色的力量。熟悉而陌生的记忆带著疼痛再次在脑海中翻腾起来,那人站在他面前,低声说著什麽,尊上,这一世下一世五百年又五百年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五个小鬼乘著热浪在火海中打闹,看到这抹光,不由都生出些喜悦的表情,个个欢叫道“尊上,尊上”
随著这几句欢声,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痕,像蛛网一样飞快的编织著新的纹路,裂纹以惊人的速度扩大,紧接著,说不清的花纹斑驳模糊,金饰玉器一件件剥落,灰土像下雨一样从顶上落下,这座倾尽无数人力的巍峨地宫,美仑美奂的密室和宝藏,伴随著在这座地宫中丧失的那几条生命,一切淹没在尘埃之中。
地宫外,轰隆隆的一声惊雷炸响,然後是雷声滚滚,大雨滂沱。
方圆数倾的土地,随著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硬生生陷落数尺。
原本还一碧万顷的天幕上,由四面聚起灰黑色的云层,紫红色的闪电潜伏在厚重的云层之中,顷刻间遮住了头顶豔阳。四周浮起蒙蒙薄雾,被倾盆而下的暴雨冲散,又缓缓的凝聚。豆大的雨点夹杂著滚滚雷鸣,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君临这片劫後的沃土。
天地之间,被万千银线相连。
雾霭深处,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狂风暴雨编织的巨网扑到那人身边时,便悄无声息的泯灭踪迹,简直像一个令人绝望的黑洞。他身後踉踉跄跄的追著几个红衣小鬼,嘴里还不停嘟囔著“尊上,自从你被大愿菩萨重伤後,魔体被一分为二,一身魔功都被封在那天晶玉像里,魔魄却被打入六道轮回之中,这才有了尊上这几世辗转人间。若非那个人世世追随著您,伴您左右,以自身灵气掩盖住尊上浑身戾气,尊上未必能躲过天劫,重塑魔体──”
那身影微微一顿,回眸看去。雾气微散,依稀能看清那人比黑夜还要漆黑的长发,如同雾气一样簇拥著他的身体。喑哑低沈的声音在漫天风雨中冰冷而清晰的一字一字的响起,既像是兵出鞘的锋寒,又像是雷鸣电闪的酷热,他森然问道“你们究竟想说些什麽”
那人看到那些红衣小鬼,霎时间苍白了脸孔,蜷缩在一块颤抖个不停,突然记起了他曾在哪里见过它们。在他与一个女子缠绵的夜晚,那充斥著暗金色河水和血红彼岸花的绮丽梦境中,花海中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扛著一顶大红鸾轿,晃晃悠悠的朝他走过去。轿子後面跟的那几个红衣小鬼却唧唧喳喳的不停朝他叫著“对他好啊对他好啊──”
“你们觉得,我对他好吗”那人问著,扫过那一群连牙齿都颤抖个不停的小鬼,突然冷笑起来,身子一动,雾气四散,瞬间出现在不远处的河岸边。被雨水灌溉敲打个不停的支离破碎的水面,被那人用手指轻触了一下,渐渐凝成了一小片平滑如镜的水面,清晰的倒映出男子漆黑的魔铠战甲,白皙峻瘦的面孔,和那双深的像浓墨一样的暗红色狭长眼眸,向後梳起的额发有几缕呈现著诡异的朱红色,露出额头上冥眼形状的血红烙印。
这熟悉又分外陌生的外表看上去分外碍眼,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你们觉得,我对他好吗”那几个小鬼哑口无言,唯唯诺诺的缩成一团。远处渐渐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人面色微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风雨那头,漆黑的夜色里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发丝贴在他消瘦的双颊上,看上去瘦弱而憔悴,正是不久前想要轻生的花记年。
这青年一边跑著,一边四下环顾,脚步不稳,低声在雨里大喊著“你出来了是不是别躲了,是你出来了是不是这地宫都塌了,是你破了那里面机关是不是别躲了,你给我出来,别东躲西藏的”
那人听到花记年已经嘶哑的喊声,还来不及细想是什麽心情,足下已经不知不觉的踏出了一步。花记年听到响声,异常激动和敏锐的朝这个方向看过去,却猛然看到那朦胧雾霭里一双野兽般暗红的眼眸,吓的朝後面连退几步。
那人心念一动,左手正要捏诀,听到那几个红衣小鬼低声道“尊上,万万不可使用幻形术,此时尊上魔体未固,妄加变幻身形,便需延长一月来调息,期间用不了任何魔功──”
它们还未说完,就看到那人身上瞬间红光浮动,一道幻形术已随手使出。那层将他与狂风暴雨隔绝开来的暗红光层渐渐黯淡并最终散去,雨点霎时间湿透衣袍,可那人还是大步向前走去,竟似完全不能忍受青年对他表现出任何惧怕一样,直到两人的距离连打的人生痛的暴雨也不能阻隔彼此凝望的视线,他才停下步伐。花记年呆呆的看著眼前从雾气骤雨中走出的男子,口里良久才挤出一句“父亲你出来了,你没事”
青年说著,呆呆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那人一双漆黑的眼睛深邃而锐利,薄唇带笑,那本该是炼狱的层层机关,似乎没有给这个男子带来任何伤害,衣袍华美,态度从容,甚至连发丝上都一丝不乱,和青年此时心急若狂的狼狈潦倒比起来,不外乎云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