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的时候,她就划破手腕,将血注满。
这仪式并不复杂,只要让刀记住饮泪的血便可,等仪式结束,这把刀除了饮泪就再无人能驾御,包括苍魁。
它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狼族之王。
斩妖之前记忆的是苍魁的血,现在他要把它们从刀中粉碎。
将妖力注于刀中,新鲜的血与留在刀中产生了共鸣,顷刻间斩妖像有了生命一般在苍魁的手里剧烈的颤抖着,伴着动作还有嗡嗡的响声,这是血在焚烧的过程。
不消片刻,斩妖黑红色的身体便有了变化,红到便成了幽蓝,像火苗上方的颜色。苍魁将刀尖插在盛满鲜血的器皿中,饮泪这时将还在流血的腕贴在刀背上,让它们顺着宽大的刀身滑下。
像是在抗拒,斩妖的震动更剧烈了,它的动作让器皿跟着移动,红色的液体也溅的到处都是,将铺着桌子的布料渲成别的颜色。
苍魁的妖力并没有收回,反而注入更多,他要压制自己的血并粉碎它们,也要让刀成功的将饮泪的血吸收。
这个仪式是靠两个人合作,有一方不愿都无法完成。这是狼族特别的交接仪式,和平的也公平的。
如果上任狼王不愿将王位于下任,就不会有这仪式,斩妖认定的仍是原先的主人。
族人所信服的也是斩妖的主人,这也是狼族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紧密团结的原因。
除了王愿意,无论谁觊觎都没有用处,这个观念早根深蒂固的存在狼族的心中,所以便没人想去争抢,安心的恪守本分。
当然,那个怀渠除外。
蓝色的光突然散去,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刀又变成了漆黑的铁,不过眼尖的人都能看到,它不是没了力量,而是正在拼命的吸收器皿中的血液。
苍魁的血没了,他需要新的血补充,不然这妖刀的气很快就会消失。
像一块海绵,它将饮泪的血吞了个干净,然后便像睡去一般,没了声响也不再颤抖,静静的被苍魁握在手中。
仪式,完成了。
把刀递给饮泪,饮泪学着苍魁的方式将刀开封,待那抹红雾重新出现后,手臂一挥,大方举起,展示于众人面前。
族人跪成一片,虔诚的呼唤着新王的名字,饮泪带着笑迎接她的新身份,而这时,那个男人早已离开了阁台。
背后是震耳欲聋的呼声,而那呼唤,那敬重已不再属于他。
没有任何不舍,也不见留恋,不曾回首,潇洒离去。
因为
他自由了。
驯兽传第三卷 第31章 返程
走下阁台,僻静的后门有人在等他。
男人的脸上表情看到他的一瞬间变的柔和,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许多。
“魁”
狼族恢弘的欢呼不绝于耳,那些声音,那荣耀本该属于苍魁的,而现在他却将它们拱手相让了,说不上来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一样,心里很不舒服。
可苍魁却不是这么想的,来到莫尘面前,他展开双臂将他拥到怀里,声音中也带着激动与欣喜,他对他说“我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再无束缚,可以尽情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比起那些虚名与权利,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一句话让他释怀,从男人怀中仰起的脸也不再有歉意和不甘,笑着摸摸狼的头,莫尘说
“欢迎你加入自由的行列,还有,魁,我们回家吧。”
传位仪式的第二天,返程。
该做的都做完了,也没什么可交代的,苍魁放心的走了。
有史以来,最强悍,最受人敬重,最得民心的王离开了。
这个清晨,狼族没人贪恋暧被中的温度,在离去的路上,像一尊尊雕像整齐的排列着。
早料想过会有这种场面,苍魁并没觉得吃惊,与饮泪再嘱咐几句后,便走到最中心的位置,对着所有族人,威严的做最后一次陈词
“诸位,苍魁算不上尽职的王,千年前曾任性一次,千年后的今天依然我行我素,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感谢长久以来的宽容与忍耐,苍魁无以为报。
即使不再是王,即使离开狼族,我依然是这里的一份子,依然会守护着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当成是自私的偿还,这个责任,苍魁永远不推卸。无论身在何方,只要狼族需要,苍魁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为族人赴汤蹈火。
不求原谅,但求信任。”
这种场合,特殊的身份,本该接受最后敬重的苍魁,却对着族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对苍魁来说,是表示感谢最庄重的方式。
再抬头时,男人的脸上只留严柯,红色的瞳扫过眼前的族人,低沉的声音在雪山之间悠然响起“最后的命令,服从泪,支持泪,让狼族经久不衰”
“是”
千百个回应汇成一个字,干脆洪亮,响彻云霄,周围矗立的雪山,似乎也随着这声音颤抖起来,与他们产生共鸣。
是自信,是团结,也是属于苍魁的凝聚力。
风起,刺骨的寒,夹杂着冰凌,拍打在众人脸上。
男人若雪般银亮的发随之舞动,衣裙翻飞,像升入高空的风筝一般,发出布帛拍动时特殊的声响。
这时,他露出了笑容,满意的,也是自豪的。
再无留恋,阔步走向等待他的队伍,扔下了一句回去吧。便再无声音,在族人不舍的目光里,昂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