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梅非愣了愣。
“什么”
陶无辛无比正式的样子。“我只说一次。”
梅非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陶无辛清了清嗓子。
“我不是断袖,对男人没有丝毫兴趣。微醺他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梅非眨了眨眼。
“噢。”
陶无辛挑眉。“就这样”
“呃其实我知道。”梅非的双手缠在一起扭了扭。“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陶无辛沉下眼。
亏他还把这事放在心上,时刻没忘了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解释一番,结果人家只是开玩笑
“别生气”梅非见他的表情多云转阴,连忙打开手放到他面前摆了摆。“我只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所以”
陶无辛的脸更加黑了。
“以后不说了。”梅非心虚地别开眼。“不说就是了。”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忽然停了下来。
张跃礼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大公子,前面就是湖州。这一带是天水门所在之处,请公子多加小心。”
“知道了。”陶无辛想了想。“如果绕道而行,需要多花多长时间”
“需要多花三日。”
“照原路走罢。让大家都提高些警惕,拿些烟灰遮住脸。”
“是”
马车复又行驶,这一带的路不算平整,车身摇晃得厉害,挂在四角的铃铛响个不停。
“天水门”梅非皱着眉。“就是那个精通采补之术的天水门”
“不错。”陶无辛扫了她一眼。“你最好当心些,别让人给采了。”
梅非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这倒也是。”陶无辛笑眯眯。“以你的姿色,也不用担心这个。”
梅非怒目而对。“说什么呢我的姿色怎么了至少也算得中上”
陶无辛偷笑了一声,随即正色。“很有信心。”
“我看要当心的是你才对。”梅非反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天水门大多是女弟子,专采男子么”
陶无辛愁眉苦脸地贴近她。“这么说来,像我这样的美男子一定会成为她们的目标。小梅子,你可得保护我。”
梅非把他一推,在他肩上拍了拍。
“放心,以你这体虚气弱的样子,怕是也采不到你头上来。要采就采外头那几个,那身子骨一看就结实得很,拿烟灰抹了也没用。”
陶无辛的长眉一挑,燕子眸相当邪恶地眯了眯。
“我虚弱与否,要试过了才知道。”
梅非的脸红了一大片,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些,突然觉得这车厢实在太狭窄又太闷热。
“喂,你不许再耍流氓了啊。否则我把你蹬出去。”
陶无辛苦了一张脸。
“哪儿有侍女把主子蹬出去的”
梅非白了他一眼。“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反抗。”
陶无辛叹了口气,只得缩回原处,抱了手臂开始小憩。
梅非勾了勾唇,撩开车帘。
车窗外,正是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山峦俊秀,起伏连绵似撩动的青缎。
湖州以山明水秀闻名,却偏偏出了个为正道所不齿的天水门,实在是叫人扼腕。这天水门在江湖上甚有名气,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绝世武功,而是因为它的第一任门主天清葵,用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采了当时的武林盟主郁沉莲。
这件事无异于在江湖中投下了重磅炸弹,炸出舆论无数。
天水门大多是女子,修习媚术,修习采补之术,熟通闺房之趣,熟通各类秘药,令人防不胜防。各路门派不屑不堪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心存了些香艳的绮思。但被采补者轻则功力流失过半,重则武功全失成为废人,而这些女子却将这些功力化为己用,不仅青春常驻,且能抗百毒百病,不易受伤,得享长寿。对于这些江湖人士而言,天水门的女子就如同一支毒葵,色彩艳丽却难以触碰。
但在成莲这件事之后,天水门似乎也没出过什么祸害了哪家男子的恶行,各种谣言也就渐渐偃旗息鼓。然而仍小股传言说,这天水门创门立派这两百余年间,并未停止过其采补的行径,只是各路受害人都不愿这丑事传出坏了自家的名声罢了。
传言只是传言,从未见过哪个受害者站出来控诉她们。再加上天水门近些年的行踪越发诡秘,武林中人也就渐渐听之任之了。
梅非却知道,这传言多半是真的。
三年前,大师兄上官久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就险些遭了天水门的道。上官久后来说起,还冷汗涔涔颇有些逃出生天的庆幸。
他当时从几名地痞手上救得一名女子,秀美怯弱,楚楚可怜。女子双目盈盈,要谢他相救之恩,请他去客栈喝杯茶水。
上官久自然拒绝,然而女子又称自己惧怕地痞再次回来,求他送她回去。
谁知一进了门,他忽闻得一股香从这女子身上发散而出,顿时心知有诈。此时那女子情忽然变得妖媚无比,开始宽衣解带。
他屏气沉息,用了最后一点儿清明打伤那女子逃了出去。临走那一眼,看见了她胸口上浮现的一弯水纹。
在那之后,他便遇上了姜红月,惹出了一系列的误会。
那弯水纹,正是天水门的人特有之物。据说跟她们修习的采补心法有关,一旦动欲便会浮现在身体的某处。
这些关于天水门的消息,还是上官久后来调查所得,只告诉了他们几个师兄弟妹,叫他们要好生当心。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从此对这天水门便憎恶到了极点。
是夜,宿在湖州城内最大的客栈。
才刚安顿好不久,薛幼桃便来敲了门。
梅非赶紧跳起来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