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齐跟冯傲,果然是一伙的。
他们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还不敢确定梅非的身份。一旦确定,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越州已经不再安全,至少现在是这样。若再留下去,恐怕会牵连无辜。
该去哪儿西蜀显然是去不得了,北方更不必说。剩下的就只有
“姐姐。”
梅隐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看上去有些担忧。“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小蜻蜓说你一直呆在这儿里没出来,究竟怎么了”
梅非朝他笑了笑。“阿隐,我有些累。”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
梅非忽然抱着他的腰,把头塞进他怀里,整个人蜷得像只猫儿。
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到底还是有些后怕。
“阿隐,让姐姐靠靠。”
梅隐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
他垂眸望着怀中的人儿,抬手将她牢牢地围在自己的怀里,无比怜惜。那一双桃花眸里忽然闪过些鲜亮的怒意。
若不是
他的手臂紧了紧,长眉蹙起,深呼吸闭上了眼,似有纠结。
九月的平阳城,凉风渐袭,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平阳人爱种枫树,满城里长满了丹枫,每年秋季,随处可见大片的红枫瑰丽无比,燃烧了大半的天空,故平阳又被称作燃枫城。
平阳王的二公子娶亲,娶的是岭南的红月女,嫁妆是五千红月精兵。岭南的送亲队伍在三日前就已抵达燃枫城,正式的婚礼将在九月十八,也就是五日之后举行。
婚礼绝对是气势浩荡,两位新人也颇有看头,这婚礼背后的意义更是非同一般。燃枫城内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秘而不宣的激奋。
红月女,也就是岭南王的女儿姜红月。之所以被称作红月女,只因为她出生的时候,窗外的一轮明月突然染上淡淡的红色,据说有人看到三足金乌现身而鸣。于是岭南都传这位小郡主乃仙托世,天女落凡,得了个红月女的名头。姜惊澜大喜,给她取名为“红月”,并加以悉心教导。
岭南王向来以骁勇闻名。虎父无犬女,这位小郡主也从小表现出过人的才干,尤其在行军作战方面的天分叫人惊讶。十六岁的时候,她就一手带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红月军,无往不利。“红月女”的称号,也渐渐被“红月将军”所取代。
平阳王的二子容璃,也是平阳人心目中的少年英豪。
“说到这二公子啊,”蓝衣虬髯的侠客往桌上一拍,端起酒盏来喝了一大口,朝一旁聚精会的众人咂了咂舌。“真是不一般。越凤派大家都知道吧他可是越凤派门主的三徒弟,那泣水音”他满脸崇敬。“只要听过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裘大,你听过”
“当然听过。”他朝店里的伙计招了招手。“小二,再来壶枫叶酒”
“好咧”小二应声而去。
“裘大,你不会是捣糨糊骗我们的吧我怎么听说这泣水音,听过的人非死即伤。”裘大对面的瘦小男子满脸怀疑。“你是死了呢,还是伤了”
满桌人轰然而笑。
裘大的脸涨得通红,怒瞪了小个子男人一眼。“不懂就别说,那泣水音若是听不得,那还怎么修习”
众人沉思,皆认为他说得甚是在理。
“这才是泣水音的妙之处。”
这么一会儿工夫,小二已经送上一壶酒。“客官请慢用。”
小个子男人赔笑,给裘大倒了一杯酒。“继续,继续。”
“这泣水音最妙之处就在于,越是心有恶念之徒,就伤得越深;若心地良善之人,却是丝毫也不会受伤的。”裘大忘乎所以,仿佛吹出音的人是他。
“这么”
“前两年,封里山山贼那件事,大家都听说过吧”裘大满脸秘。“那山贼凶悍得很,平阳王派了几拨人,都没给拿下来。后来,二公子自动请缨,只带了不足百人,当时我也在场。”
众人屏息静气,这时小个子男碰落了一根筷子,引得众人侧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讪笑着捡起筷子,裘大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山贼,少说也有个上千人,每个都凶悍得很。只见二公子淡定地抽出泣水碧箫那么一吹”他眯起眼。“多么美妙的声音叫我至今仍然难以忘怀。四周一下子安静了。箫声结束,我才回过来,只见那些山贼全都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地嘴角流血,呻吟不止。”
裘大抱着拳头,呈四十五度角明媚而忧伤地仰望,虬状的胡须翘得销魂。“一曲间伤人于无形,不战而屈人之兵。二公子他衣袂翻飞,如同谪仙临世”
众人惊叹。
“那红月将军是女,咱们二公子是谪仙,这两人实在是命定的姻缘哪”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纷纷附和。
“没见识。”
角落的小格窗旁边,凤眼清亮的女子撑着下颚,往这群江湖汉子处使了个白眼。
“姐姐,这些传言大多不靠谱,别放在心上。”她对面的少年男子面容秀美,桃花眸下一点朱砂。
“谁说我放在心上了”梅非的眉头一皱。“好容易来尝尝平阳的枫叶酒,还得听这些人瞎闹腾。我只是闷得慌。容师兄的泣水音哪儿有那么玄乎要真是这样,当年武林大会的时候,他是怎么力挫群雄的难道还是人家都心存恶念了不成”
“这倒也是。明明泣水音只对有内力之人有特定的攻击之效,无内力者只会被迷去了智,这些人却扯到了什么心存恶念才会受伤,还真是会想。”梅隐替梅非斟了一杯枫叶酒。
“还有,那次剿贼我们不也去了哪儿有上千山贼啊,至多不过三百来号人。”梅非忿忿,端起酒来喝了一口。“所以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还女谪仙,真是没见识。”
梅隐笑了一声。“姐姐,三师兄受人景仰不是件好事么怎么你看上去还有些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就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有股子气,堵得慌。
“姐姐。”梅隐渐渐收了笑容。“你是不是还对三师兄成婚这件事耿耿于怀”
梅非咳了咳。“当然不是。我早就想明白了。”
梅隐垂了眸,右手拈起酒盏晃了晃。“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不是早说了不来参加喜筵么为何你又改了主意”
“谁说我改了主意”梅非凤目一挑。“我们来了平阳是没错,但不代表我们要去吃酒。”
“那是”
“为了看枫叶而来的不行么”梅非打断他的话。
离开越州避风头,她只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一个是岭南,一个是平阳。
最终还是选择了平阳,一是这里相对来说比较熟悉,也有来的理由;二是因为这里好歹有个容师兄,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寻求他的帮助。
然而这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