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立即曲起手指在她喉间一点,胡砂顿时发不出半点声音,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行。
明武抬脚在她肩上踢了一下:“道爷在山下守了几个月,好歹等到芳准老贼出门的日子。识相的,快带着水琉琴跟道爷走,将来真君大功告成,或许还能饶你个不死。”
她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似的,虽然喉咙被法术封住了不能说话,但白痴也能看出她眼的不屑。
她用眼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把水琉琴带走。
明武还真没本事独自带走水琉琴,再说,器尚未修复,他带走了也没用。他脾气比起明文来还要暴躁,怒极之下扬起拂尘又要敲她一下子,突然又想起她还只是个凡人,再来一下子只怕就要一命呜呼,水琉琴失去养护人才是大大的不妙。
无奈何,他扬起的拂尘中途改道,呼地一下砸向前面的杏花林,劲风霎时吹断了无数棵靠得比较近的杏花树。隐约还传来小乖的哀嚎,原来它早早发现凤仪上山,吓得缩在杏花林里不敢动弹,结果被明武的拂尘给扫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更不敢出来了。
明武弯腰打算把胡砂与水琉琴一起抱走,突然歪头想了想,将手放在唇边念了几声诀,只听“轰”地一声,芳准所住的茅屋顿时烈烈焚烧起来,那火是如此凶猛,前所未见,几乎是一瞬间,小茅屋就被烧得支离破碎,吱吱呀呀地倒塌下来。
胡砂眼怔怔地看着茅屋被烧成了灰烬,那一叠粉色罗帕,只怕也化成了灰。凤仪……凤仪他也还在里面没出来。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肋间顿时痛得令她满头冷汗。
明武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背过身子,面朝东方作揖三下,道:“师弟,做哥哥的为你报了仇,你九泉之下得知,可以欣慰矣。可惜此人成魔,死后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否则你二人同在地府,每日折辱他,必是一大快慰!”
胡砂听他话语里充满了y毒之意,心中不由发寒。此次被他掳走,还不知要怎么被折磨。
明武弯腰来抱她,忽听身后一人淡道:“你报了什么仇?”
他浑身一僵,紧跟着脖子被人从后面轻轻捏住了,五g炽热的手指,用的力气明明不大,他却觉得动也不能动。
凤仪慢条斯理地掐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那么一点小小的火,来烧菜都不够,还想烧人?”
明武背部僵直,声音也僵硬:“大胆!你要做什么?”
凤仪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不打算c手,但你画蛇添足对我摆上一道,不还给你岂不显得我小气。不如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御火。”
他突然将明武的脖子松开,明武反手便挥出拂尘,却击了个空,不由一愣,忽觉脸上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剧痛无比,他不由大吼一声,拂尘扑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胡砂浑身寒毛倒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头满脸的火焰,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凤仪笑吟吟地抱着胳膊看他滚,最后在他背上踢了一脚,明武奄奄一息地被他踢下了山崖,只怕是活不成了。
胡砂躺在地上,惊恐地看他擦了擦手,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掉头朝自己走过来。
快站起来!她在心底对自己狂喊,可是肋间剧痛无比,她连动一动脖子都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骨头断了?”凤仪一面柔声问她,一面用手在她伤处用力按着,仿佛见到胡砂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他便很欢喜。
“还不向我道歉么?”他露出很怪的情,像是可惜,像是怜悯,“向我道歉,求我带你走,为你疗伤。不然你这断骨戳进内脏里,可是会死人的。”
胡砂疼得脸色发青,满头冷汗涔涔,却倔强地瞪圆了眼睛,用眼拒绝他。
凤仪突然想起什么,笑道:“我忘了,你被那个道童用了法术,不能说话。”
他低下头,似是要替她解开法术,忽又停下,凑近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定定互望了良久。他慢慢抬手,替她把额角的汗温柔擦去,轻道:“还是别替你解开法术了,你的嘴只怕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嗯,你仗着我想要水琉琴,不能杀你,所以故意惹我发怒,果然不听话的很。”
他顺着她肩膀m下去,一直m到伤处,又是狠狠一按,胡砂痛得眼前金星乱蹦,几欲晕厥,在地上缩成一团。
凤仪再靠近她一些,鼻尖甚至都要与她相碰,像是要把她杀了那样紧紧看着她。
“我可以让你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再把你拉回来。反正只要保持你不死,能继续养着水琉琴就行。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他用手指在伤处兜圈,却不再按了,只怕再按一下她便要晕过去,没意思的很。
一定很疼,她的呼吸那么急促,像快要喘不过气一样。头上的汗水比黄豆还大,一颗颗滚下来,像是眼泪,可其实并不是。
她为什么不哭?
凤仪忍不住捧住她的脸,仔细打量,从眉毛到嘴巴,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真是恨她,自己都不知道干嘛那么恨,真想马上把她杀掉。
可是这恨和以前的不同。
起初他觉着她活在世上是一种耻辱,看她天真无邪的模样,便想到曾经愚蠢的自己,她走的每一步都和自己相同。
他想把这个人抹煞掉,最好别在自己面前晃,不然他每天都要面对曾经耻辱的自己,活得一点也不光彩。
后来那种恨却慢慢变了味道,变成了一种新的,十分另类的耻辱。
她说的,从来没喜欢过他,只是他的误会。
单是听了这一句,他就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面前。
他只是利用她而已,只是计谋失败了而已,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总有一招可以让她屈服。
可为什么这句话让他听着那么不舒服,像是自尊受损了一样。
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吗?
他轻轻柔柔地m着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冰冷而且湿润,嘴唇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他心里有一种欲望,想就这样把她凌虐,最好弄成一片一片的,再烧成灰,于是所有的耻辱都没了。
可是他却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心底有一丝悲伤。
“唉,胡砂……”他叹了一口气,在她冰冷颤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觉得不够,忍不住再吻一下。
一直吻了十几下,他终于一把将她抱起来:“跟我走吧。这下你再也说不出不肯把水琉琴给我的话了。”
凤仪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雀跃,不光是因为得到了水琉琴。
再低头看看,她早就因为疼痛而晕过去了,半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