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低声道“小容,此事我还未来得及同你细说。”便将上次唐卿随使团过来,因十三的缘故,两人曾喝过一次酒的事,告诉了慕容。
慕容皱眉“我知你与人相交只重意气相投,当时两国议和,你与他相见亦无可厚非。只是眼下便要开战,你见过他的事,勿要再告诉旁人。”
步千洐点头“你说的极是。他日战场相见,必不手软。这书册,应当便是他遣人送来的。看来唐家在我军中亦有j细。只是方才这人直接找我,自不怕我查。明日咱们报告大将军,请他彻查军中兵士身份。”
慕容点头。
三人重回桌前坐下,步千洐小心翼翼解开包袱,却见是一本书册,上书余心行军手记。
慕容湛看清封皮上的字,整个人仿佛凝滞住,五指悄无声息抓住自己的袍角。步千洐并未发觉他的异样,翻开书道“余心难道是楚余心元帅的手记怎会落在唐卿手里”
“大哥”慕容湛忽然伸手挡住步千洐,缓缓道,“小心为上。”
步千洐爽朗而笑“唐卿心怀坦荡,不会如此下作。”说完又翻了几页,却发觉其中夹着张小相,举起在灯下一看,se微变。
慕容湛万没料到其中还有画像,要拦他已经来不及。只见那发h的宣纸上,落款是“妾聪玉摹君于十月初九。”
破月凑过来一看,也愣住。步千洐却笑道“这莫非是楚余心的画像似乎与我长得相似。不过b起这位的投敌叛国嘿嘿,我步千洐却是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在起初的震惊后,并未太在意。
“大哥,我看唐卿此举甚为蹊跷,不如交由我遣暗卫查证”慕容湛又抬手去拦,步千洐颇为怪的看他一眼,侧身避过,顺手已翻到最后一页。
他一目十行,se逐渐凝重。只见老旧的书页上,字迹苍劲挺秀。
“玉儿怀胎十月,终诞下麟儿还记得满月之时,她觅得宝玉一方,铸玉佩祈儿一生安康。吾观玉佩上玉儿手书千二字,字迹圆润娟秀,颇为nv气,不喜。玉儿不依,只得随她如今算起,儿已满周岁,只待踏平君和,荣归故里,与妻儿团聚”
步千洐猛然抬头“我赠你的玉佩呢”破月不解的从怀中掏出来,步千洐接过,又拿出那张小相,沉默片刻,对破月和小容道“玉佩上的刻字,与画像上的字t,是否相似”
慕容湛只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破月仔细看了,脸se微变“是很像一个人写的。阿步,怎么回事”
步千洐却没答,绷着脸,继续拿起那本手记,快速翻看。只是从来坚定有力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慕容湛忽的抓住他的手,步千洐缓缓抬头望着他。破月瞧两人表情,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哥,我有事隐瞒,对不住你。”慕容湛忽然拜倒。
步千洐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来“你这是何意”
慕容湛气息凝滞了片刻,才慢慢道“大哥,你极可能是楚余心的儿子。”
步千洐面se一沉,破月猛的瞪大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步千洐缓缓问。
方才看到字迹相似,他脑海中其实已闪过这念头,却全然不肯信。他想或许是唐卿设下的某种圈套,可转念一想,唐卿怎会知道自己的玉佩他越发胆寒,这才继续翻看书册,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如今听慕容湛直言,他心中早已惊涛骇浪,暗想,小容行事谨慎,他如此说,莫非早已有了实证可我孤儿一个,又怎会是楚余心那乱臣贼子的后人
慕容湛盯着他,亦是心头沉重。他藏着这秘密数日,早已心不宁。步千洐在他心中分量,与皇兄无异。而他选择沉默,便是偏袒了皇兄。但他只能做这个选择――皇兄勤勉治国,身负社稷。他的选择,为的是国家大利,亦是为了步千洐好。
虽这样安慰自己,却终是心中有愧。故如今纸已包不住火,他知道再隐瞒,他日势必兄弟反目,只能全盘托出。
慕容湛将那日赵老将军所说,一五一十都讲给了步千洐二人。
破月听得心惊胆战――两件事结合起来,她也能判断,步千十有是楚余心后人,当日恐怕是被其人偷送出来,躲过了灭门惨案。
可她真的宁愿步千洐不知道事实隐瞒身世固然残忍;可如今让他得知,父亲根本不是叛徒,而是s在皇权斗争中,今后步千洐如何自处又如何与慕容湛做兄弟
她看向步千洐,却见他样子呆呆的,黑眸像是凝了霜雪,盯着慕容湛,哑着嗓子问“你早知道了,今日才告诉我”
慕容湛语意一滞,道“是。”
“你怕我去找皇帝,也怕我惹祸上身”步千洐颤声问。
“是。”
“那日g0ng中饮宴,你喝醉是假的,打伤我是为了不让皇帝看到我”
“是。”
步千洐点点头“我不怪你。倘若倘若我换成你,亦会隐瞒。”他深x1一口气道“待北伐结束后,我必要去跟皇帝问清楚问他是不是为了皇位,将国之大将残杀若真是这样,我亲生父亲忠肝义胆报效国家,却最终尸骨无存全家灭门,我岂能饶他”他的语气变得森然。
慕容湛猛的抬头看着他“大哥,请不要去寻皇兄”
步千洐摇头“不可能。”
慕容湛摇头,格外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加害他。大哥,你若要报仇,不必再等北伐结束。我是他弟弟,他欠你的血债,我替他背。你杀了我吧。”
步千洐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与你何g”
慕容湛长眸清寒一片,声若枯井哑滞“你要动他,除非我s。”
步千洐别过头去,慕容湛亦面如惨白。屋内s一般沉寂,破月瞧着两人,心疼得不能自已,柔声劝道“你俩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