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低低应了句,没有挣开。
步千洐默默的想,以往小容碰月儿的手都会脸红。如今抱着她,却似轻车熟路。也对,他们是夫妻,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了
慕容湛抱着她,小心翼翼上了停在山道旁的马车。车帘是掀起的,步千洐看到慕容湛将破月放下,替她盖好薄薄的白se羊毛毯。
而她竟似累极,过了一会儿,步千洐便听到她均匀悠长的呼x1声,他知道她睡着了。
她约莫是病了,步千洐怔怔的想。
慕容湛一直坐在她身旁,先是看着窗外,在她沉睡后,便低头看着她,se极为专注。
步千洐忽然有点不想看了。
可又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二人。
然后步千洐看到慕容湛轻轻握住破月一只手,慢慢伏低了身子。
清俊的侧脸,在马车中看起来暗沉一片。
他的唇,缓缓落在破月的唇上,带着几分步千洐熟悉的隐忍和虔诚。
亲了一会儿,他就将双手撑在破月身t两侧,他的背,挡住了步千洐的视线。那背脊高大而温柔,也遮住了破月。
步千洐心头骤然ch0u痛,瞬间麻木一片。
x中有戾气疾冲直上,骤然令他一惊,清醒过来。他别开了脸,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转身便潜入了密林中。
步千洐越跑越快,最后竟似踩着荆棘乱草,麻木的狂奔。
一直跑到峰顶,他才大汗淋漓的回头,却见苍h的天地间,群山蛰伏、云雾缭绕,世间万物都是肃静而孤独的。
“既然重逢,为何不去相认”一个声音在身后叹息。
他身子一僵,转头拜倒“师父”他深x1一口气道,“他们已经是夫妻,我何苦再给他们平添烦恼”
师父望着他,点头道“是,极是。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如此。她过得好,是世间最紧要的事,哪怕她心里已没了你,你只要守着她便是。”
步千洐被他说得痛楚,却也觉得理当如此,师徒二人静静望着面前群峰,俱是黯然无语。
半年来,帝京风平浪静,东南两路军平定了诸个小国,大胥迎来了近十年来最辉煌的时刻,天下歌舞升平。
破月与慕容湛的相处,也渐渐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慕容湛是皇帝钦点的帝京守备军总统领,日日要去练兵;而她白日里勤修苦练,只觉得功力jg进得不可思议。
两人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人前要做出亲密相,人后则是相敬如宾。有时候她练步千洐以前拿手的赤焰刀法,他会在旁观看指点;有时他在书房看书写折子,她会替他做夜宵、磨墨洗笔。
直到两个月前某一晚,她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却已在他怀里。他抱她到房间床上,她怕他尴尬,闭眼不醒。以为他已经走了,正yu翻身,额头却是一热他落下一个吻,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在她额头停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得离开。
这个吻实在太温柔太痴迷,破月竟然有就此沦陷在他的怀里他的吻里的冲动。
险险刹住。
因为她想起了步千洐。
世间诱惑太多,何止慕容湛。
可正如她对唐十三所说,步千洐只有一个。
他也许已化作枯骨,躺在不知哪里的谷底;他或许只是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生活在另一个地方,这辈子都想不起她每当她胡思乱想起这些,就会心如刀绞。
可是活要见人,s要见尸。
小容是很好,可他还有母后,皇兄,有慕容氏的尊贵,他什么都有。
而步千洐什么也没有。没有父母、没有师父、没有前途,甚至没有了双眼。
若某一天他迹般的归来,她怎么能不等着他难道才半年她就放弃
所以她想,颜破月,你不过是孤独了,贪恋慕容湛的温柔情意罢了。
她不擅长情,于是开始僵y的疏离。
慕容湛在家的时候,她不再练刀;他在书房的时候,她离得远远的。他进房的时候,她假装已经睡着,面朝着里面头埋在被子里。
这个过程并不愉快,但她找不到其他出路。
慕容湛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然后他也有了变化。
他开始连日不归,每日都宿在军营中。偶尔回家,也是让管家传话,一停就走。旁人只道诚王殚jg竭虑,她却知道,他跟她一样,都怕越陷越深。
直到太医在数日前诊断判定,靳断鸿活不过半年了。
这半年里,破月的武艺突飞猛进,师父却一点点苍老削瘦下去
于是破月再次跟慕容湛来到无鸠峰,抱着渺茫的希望,但愿能找到步千洐,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来无鸠峰前,她和慕容湛已有十来日未见了。
然而一路过来,他除了夜间在她睡熟后,进房卧在地上,也是极少与她交谈。
破月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回去后,好好跟他谈一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