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鸣的父亲如今正任着大理寺卿,两个哥哥一个刑部,一个吏部,都是握着实权的官儿,梅鹤鸣的父亲跟陈子丰的爷爷是一辈儿,因此陈子丰在梅鹤鸣哥仨跟前,以晚侄儿辈论,虽胡子拉茬,已近不惑之年,却仍称梅鹤鸣一声叔叔。
梅鹤鸣倒也受的住,私下里便叫他一声子丰,陈子丰当年虽得中,却是个一百名以外的二甲进士,几年就能任到青州通判一职,这里若没有梅府托着,自然不成,当官的什么时候都得有个三亲六故的帮手,互相通气办事,这官儿才能当顺当,这陈子丰深谙其中道理,故此对梅鹤鸣恨不得巴结上好,只是寻不着恰当机会,常引为憾事。
这日忽的梅鹤鸣遣了跟前常福儿过府请他来家中吃酒,陈子丰哪有不至的,收拾了齐整衣帽,坐着官轿来了梅府。
梅鹤鸣在园子里的樨香阁摆了酒宴,两人分宾主落座,一时上来几个眉目动人的粉衣小侍,拿着丝竹弦管坐与一边吹拉弹唱的应景取乐。
上回两人吃酒,还是刚进七月,陈子丰略听梅鹤鸣说起在清河县城里置办了个私宅,便知是要安置个外室,素知梅鹤鸣喜nvse风月,这时候见了面,却不禁笑提了一句道“这一个多月不见叔叔,可见是新婶子得了叔叔的心,把我们这些人都忘了。”
不想梅鹤鸣却哼了一声道“到算合意,只有些小x子,不大顺当。”陈子丰一听不禁笑道“这偌大的青州府,还有叔叔调不顺的nv子,这倒是一桩新鲜事,怎得不顺当,便是x子烈些,叔叔使出手段来,哪还有降服不住的”
梅鹤鸣吃了手中半盏酒道“x子是有些烈,也从了我,却不知怎的,我才回京了些日子,再回来却要另嫁他人。”
陈子丰一听愕然道“哪有这样不守妇道的nv子。”梅鹤鸣道“她原本是个新丧了男人的寡妇,从我本就有些不顺意,却不知从哪儿蹦出个婆家的正经儿侄儿来,想是有人说项也未可知。”
陈子丰一拍跟前案桌道“好大的胆子,叔叔且说给我,我寻个名头拿了他来,打入大牢,挨着上一轮刑,管教他爹妈都不认识了他。”
梅鹤鸣目光微闪笑道“犯不上你出面,跟个野汉子动刀枪也失了爷的t面,我自有法子开发了他,这里先知会一声,到时若他进了府衙大牢,你让下面的人多照管照管也就是了,人不要s,也不要残,就让他活受几日罪。”
陈子丰忙道“他敢动叔叔的人,叔叔还如此待他,可见叔叔大度宽容。”梅鹤鸣y沉沉笑了一声,心话儿,大度宽容依着他的心意,把那王青弄s都不解恨,只想到宛娘那个x子,若弄s了王青,说不得就真恨上了他,他要宛娘这个人,更要她的心,早晚让她全心全意跟着自己,这会儿却先要软刀子切,才能拘的住她。
随喜儿进来伏在梅鹤鸣耳边低声回了话儿,梅鹤鸣这心才算放下了一半,至少先把王青从宛娘身边弄开了,也省得日子长了,闹出不清白。
一时散了席,梅鹤鸣却想起一事,唤来随喜儿道“你去问问那两个人,可能打春凳逍遥椅等物件儿,若能,去置了好木料让那王青做来,若合了爷的心思,自有赏钱赐下。”
随喜儿有些拿不准爷这什么意思了,心话儿难不成认真要做件家什儿,也不敢底细问,出来进了王青跟曹大贵临时落脚的院子。
却说王青跟曹大贵,自打随喜儿走了,四处看了看,显然是个没人住的空院子,两人的住处安置在院子角落的小屋里,别处的屋子都空着,瞧家居摆设儿虽不像主子的居处,却也齐整t面。
正瞧着,院门从外推开,只见刚头的喜大爷又来了,后面跟着小厮把木料什么都抬进来,堆到院子一边,把要打得东西一一交代了二人,又道“按说我们家主子用的东西,都是特特寻了好木头,让手艺jg的南边匠人做出来的,只今儿我家爷高兴,让我来问你们,可会打春凳逍遥椅那样的物件儿”
曹大贵虽是个木匠,手里常有些闲钱,也逛过几次青楼妓馆,b之王青有见识的多,春凳逍遥椅这样的物什儿却见过,便是有些大家宅子里,也有这些东西,用作交欢时添趣儿,平日收在库里,用时拿出,跟妻妾同乐,最是得趣,又知这位梅公子向好风月,这些东西自然短不得,只春凳不难,这逍遥椅却没做过,想着王青自来手巧,听得随喜儿说有赏赐,便忙着没口的应了。
随喜儿见应了,便去让人置办贵重木料,待随喜儿走了,王青才道“春凳还好说,只那个逍遥椅我却连见都没见过,怎生做来”
曹大贵却道“你少在我跟前装正经样儿,你家未过门那个娘子的堂屋里,我瞧见过差不离的,就在屋角放着,难道不是你做的”
王青道“那是我家娘子说要在院中乘凉观星,我才做了那个椅子,哪是什么逍遥椅”曹大贵道“跟你这木头脑袋也说不清楚,你放心,既让咱们做,指定会搬个旧物来当样子,你瞧着样子琢磨琢磨不就会了,横竖得了赏钱是正经。”
王青一听也有些道理,便没问什么东西,果然转过天来,随喜儿让搬了木料跟旧的逍遥椅过来。
王青一瞧,确跟他做给宛娘的那个有些相似,只扶手怎这样多,也古怪,再瞧那木料,便是王青再没见识,也知道这可不是上好的紫檀吗,忙对随喜道“不敢期满喜大爷,这春凳小的倒是做过,若不求雕花刻工,小的还可勉力一试,这逍遥椅,小的自打从师也没做过一件,乡下出来的小木匠,有些手艺,也不过做些粗工糊口,这样金贵紫檀料给我二人,岂不糟蹋了,还请喜大爷回了你家主子,另请高明要紧。”
随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