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只知道,当时我很激动。
我顾不得多想或是扭捏,只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儿子:「我想上厕所。
」儿子大概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见面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明显地愣在那里。
我急急地坐起身,用手指了指输液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儿子看着我有些扭曲的面孔,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处境。
他立刻蹲下身帮我套上拖鞋,摘下输液瓶,一手高举着瓶子,一手搀着我。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还有很多人在排队,我手捂着肚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儿子一下慌了,一边急切地用手为我拭泪,一边迭声地问,「妈妈你怎么了?难受吗?还是忍不住了?」我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还好,牛老师这时候终于回来了。
在了解了我面临的尴尬后,她扯开喉咙:「前面的姐妹们,麻烦你们了,我妹妹她实在忍不住了,请你们能让她先上,谢谢了。
」牛老师的大嗓门果然有效果,排队的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我在大家的注目礼中尴尬地走进了厕所。
牛老师站在厕所门外帮我举着输液瓶,笑嘻嘻地道:「你儿子对你可真好。
」我的尴尬更添几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嗫嚅着哦哦地应着。
牛老师继续道:「我儿子要也能对我这么好,我就满足了。
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回到病房,我再次对牛老师表示感谢。
牛老师一边让我别客气一边风风火火地帮我收拾床上的东西。
终于收拾完了,她才有工夫停下来看看小东,嗨,这孩子还那么清秀我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儿子介绍,心里虽然还不想理他但毕竟当着外人没办法,「……小东,这是你幼儿园时的牛老师,你都忘了?」儿子看样子已经将牛老师忘得一乾二净,只是这孩子很机灵,冲牛老师礼貌地点点头。
然后转过头告诉我是郑好阿姨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我默默的看着他,从这个孩子眼里,我看到了焦虑。
这让我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
儿子在外面和在家里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谁能想得到他这样一个孩子在家里竟然对自己的妈妈做出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一次见面,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儿子相处,我没有经验。
过去母子间的亲密,如今的隔阂,怎么样,心里都像有根刺。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造成的病症才慢慢地好转。
我只请了一星期的假,另外,也确实不想在医院住了,就回了家。
临走,我再三的向牛老师表示了感谢,并互相留了电话。
回到家。
我看着这里熟悉的装修,窗帘,灯,餐桌,茶几,沙发,全都没变。
一切好像回到平常的日子又好像没有回到平常的日子。
那个晚上和儿子没说一句话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厨房做了早点,然后去叫醒了儿子。
赶快吃,上学别迟到了。
我尽力用着平时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