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还是喝点儿酒比较可爱,”那辰转身坐回了车上,“上去吧,我走了。”
“晚安。”安赫慢慢退着往楼里走。
“晚安。”那辰发动了车子,但是没往前开,只是坐在车上看着他。
“晚安。”安赫退进了楼里。
“晚安。”那辰拧了拧油门,还是停在原地。
“你走不走啊你要不想走就上楼,你车太吵了一会儿楼上要往下倒痰盂了。”
“你真恶心,”那辰笑着把车掉了头,喊了一声,“走了”
听着摩托车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安赫才转身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
电梯轿厢往上走的时候,他感觉有点儿晕,向后靠在了轿厢墙上,其实今天他喝的酒不多,这么晕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始终有些发蒙。
回到屋里,安赫放了一缸热水,缓缓滑进水里时,被温热包裹着,全身放松之后,他才开始有时间慢慢思考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
那辰的车开得很快,风吹透了他的外套,他把假发扯下来塞到外套里,头发没有束缚地在寒风里扬着,就像他的心情。
虽然他没办法准确地形容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车在风里飚了一会儿之后,他放慢了车速,顺着路慢慢往前开着,前面既不是自己家,也不是旧车场,他并不在意方向,只想开着车跑跑。
半小时之后,他把车停在了一座桥上。
这座桥是去年新修好的,市里挺引以为豪的一座斜拉索大桥,虽说桥下的河一年有大半年都处于枯水期状态,不过这会儿还结着冰的水面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很有感觉。
桥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那辰在桥中间下了车,走到了桥栏杆边往下看了看,慢慢爬了上去。
风吹得很急,气温也很低,他身上已经被吹透,不过这种又冷又刺激的感觉他一直很喜欢。他顺着桥栏杆旁的粗粗的钢索慢慢向上爬着,越往上,风越大,吹他得几乎有些站不住。
小时候他喜欢爬树,但能爬的机会很少,妈妈不让,甚至在发现他爬树之后,不允许他再靠近任何树。
几分钟之后,他爬到了桥顶,在最高处的钢缆上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迎着风狠狠地吹了声口哨,在风里大吼了一声“啊”
迎着风喊出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了,那辰觉得不过瘾,转过身背对着风,又吼了一声,这一次声音顺着风飘出去挺远,他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桥头的方向突然有手电光亮起,往这边晃了过来,那辰赶紧弯腰顺着钢架和钢缆半爬半跳地往下窜,巡桥的人跑了过来,还喊了一声“什么人”
那辰离桥面还有两三米就直接跳了下去,也喊了一声“心情很好的人肯定不会自杀的人”
没等那人再喊话,他跳上了车,飞快地往桥那边飚了过去。
回到旧车场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陆大爷的狗又是一阵狂叫,那辰拿出路过烧烤摊的时候买的两串牛肉放到了它的碗里“大脑袋快吃。”
狗很谨慎地闻了闻碗里的肉,冲他摇了摇尾巴,低头开始吃。
“下次我回来你别再叫了成么”那辰小声说,“你怎么天天见着我还跟见着贼一样呢”
大脑袋是那辰给狗起的名字,这狗虽然是条土狼狗,不过头大嘴宽,长得挺有气势,那辰坚持叫它大脑袋已经有一阵子了,不过大概是因为陆大爷管它叫灰灰,所以它对那辰给它起的名字一直没什么回应。
“大脑袋我跟你说,”那辰蹲在狗身边,“今儿你大七哥哥心情特别好,你猜猜是为什么”
狗低头吃着肉,有些敷衍地胡乱摇了摇尾巴算是表示听到他说话了。
“就上回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人,今天他答应跟我一块儿了,”那辰从兜里掏出几个钢蹦在手里抛了抛,笑着说,“今儿零钱都不够存的了。”
狗把肉吃光了,抬起头看着他。
“他只答应试试,不过也挺好的,我都没想到他能答应,我以为他会泼我一脸酒,”那辰摸了摸狗脑袋,“我连擦脸的纸都准备好了”
狗闻了闻他的手,确定他手上没有吃的之后,转身抖了抖毛,进了用木板和旧棉衣搭起来的狗窝里趴下,闭上了眼睛。
“算了不跟你说,你太小了不明白。”那辰啧了一声,开着车进了大门。
安赫从浴室里出来,也没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进了卧室,躺到床上很舒服地摆了个大字愣着。
今天估计会失眠,安定就放在床头,但他没吃,这东西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吃,明天不上班,今晚上就算一宿睡不着也没关系,最多是明天那辰过来了,让那辰从看他工作改成看他睡觉而已。
想到那辰,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裹住自己,把扔在枕头边的手机拿了过来。
这个时间那辰应该已经到家,他不知道需不需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一声。
就像那辰说的,他谈过恋爱,而且次数不算少,但这样“谈恋爱”还是头一回。
他承认从第一眼见到那辰,就有不一样的感觉,被吸引着的感觉,之后也有过亲密接触,无论原因是什么,他对那辰也有过类似情侣的“错觉”,但直到昨天,他在那辰的目光里说出那个“行”字之前,他都没有过要跟那辰在一起的想法。
吸引,接近,诱惑所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合实际的艳遇。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了一根烟,他居然会允许自己开始一段有着这么混乱的感情
这不符合他的原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恋爱该怎么谈。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对那辰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同情
还是喜欢
他有些烦躁地把烟头掐了,拿过手机,给那辰发了条短信。
夜里风小了不少,那辰坐在车顶上,四周洒着安静的月光。
他喜欢在这样的夜里坐在车场最高的地方,这一堆破碎的残骸,用一种怪的姿势组合成了很有气势的小小山峰,他坐在山峰顶上,吹着口琴。
相比架子鼓和吉他,他最喜欢的是口琴,但他几乎没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吹过口琴,他觉得这是自己独处时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