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
少年怔忪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尴尬,闭了嘴,沉默起来。
思莞微不可见地叹气。
言希他,自幼,和尔尔相处时便是如此。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却总亲近不起来。尔尔待言希,言语中多藏几分刻薄,而言希待她,却总是忍让无措,并存几分怯懦。
小时候,言希抢过院子里所有小朋友的玩具,唯独未动过尔尔的。平日,两个人不接触不亲密,甚至连话都很少说。但是,印象中,每次尔尔被院子里的男孩儿欺负排挤,他赶过去解救妹妹时,总是看到言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话地坐到一边,安静地眨着大眼睛看着尔尔哭,偶尔递张纸巾罢了。
他觉得,又觉得遗憾。
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每次出头的却都是言希,饶是两家关系再近,也是颇伤一个做哥哥的自尊的。
可惜,尔尔似乎是打心底不喜欢言希。因为,她说她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身边总有言希。小孩子的记忆浅,总会误以为,这个人便是欺负自己的人,存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言希平日的作派,任凭他如何解释,尔尔似乎抱定了主意,讨厌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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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有些麻烦。
麻烦在于,她从没有见过这么麻烦的人。
喝牛奶只喝巧克力牛奶,但是巧克力的香味不能盖过牛奶的味道;煎鸡蛋只吃八成熟,糖心要刚好在正中间;看电视一个人要占一整个沙发,横着躺着怎么都行只要你不坐他身边,否则会不择手段绞尽脑汁把你踢下去;洗澡用的沐浴露必须是宝宝金水婴儿装,其他的想都不要想,除非你想看着他过敏满身桃花开;画画打游戏时离他十步开外,除非想被画笔鄙视死游戏手柄砸死,但是,他要你出现时你同样必须在三秒内现身,否则会被哀怨的目光折磨死;洗的衣服要干干净净,当然,整齐的程度像专卖店里的最好,如果不像,至少要香,而且必须若隐若现勾人地香。
于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闪着金光通身完美的少年和灰头土脸的阿衡。
“啧啧,言希同学,你该不会是狐狸精吧,专吸人精血。”rosery调侃。
“要吸也是先吸人妖的。”言希无辜摊手。
rosery笑得眼儿媚,上挑着凤尾,暧昧地凑到言希面前“来来,宝贝儿,你吸吧,我不介意。”
辛达夷手一抖,物理书拍到了肉丝脸上。
“妈的,言希要是狐狸精,你丫就是千年蛇妖,没胸没臀偏他奶奶的自我感觉忒良好”
陈倦指拈着书角,砸了回去,正中辛达夷脑门儿,眯眼“你他妈还不是狒狒没进化完在这儿充类人猿”
狐狸,蛇,狒狒
“要开动物园吗”阿衡打着哈欠,半梦半醒。
昨天半夜言希打完游戏又嗷嗷着要饿了渴了,把她从睡梦中晃醒热牛奶煮泡面。
于是,她有些睡眠不足。
“不行,还差一个。”言希正色。
“什么”阿衡揉揉眼睛。
“再加上一个口吃的江南水龟就够了。”言希窃笑,牙齿洁白无比。
妈的奶奶的噼里啪啦的
阿衡悲愤。
“阿衡,依我看,言希就是吃定了你好欺负。”陈倦坏笑。
阿衡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谢谢夸奖。”阿衡从善如流,微笑,埋头,继续计算笔下的能量转换。
“阿衡,我为什么觉得你不大喜欢我”陈倦玩味“我得罪过你吗”
原子笔轻轻顿了顿,阿衡抬头,轻笑“没有。”
“我们好歹是同桌,你对我这么生疏,不好吧”陈倦向左侧身,十指交叉,微微勾动艳红的唇。
阿衡愕然“你知我,嘴笨,平时,说话”
陈倦打断她的话,媚笑,凝睇“这不是借口。”
阿衡微微垂目,笑了笑。
她总不能说,我本能地觉得你不是良善之辈,所以堂而皇之地讨厌吧
“你知道,我很缺朋友的。女孩子嫉妒我”陈倦突地,抓住阿衡的右臂,泪眼盈盈,明眸斜了辛达夷一眼“而男孩子,总是想非礼于我。”
此厢,辛达夷正挠着脑袋画受力分析图。
阿衡哑然。
您抬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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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看着言希房间紧闭的门,揉揉眉心,有些伤脑筋。
达夷一早就来了,两人一直关着房间,无声无息,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么。
敲门,咚咚。
没反应。
第十次了。
阿衡有些小郁闷,她从开始煮晚饭到厨房里的绿豆粥变凉,将近两个小时,这俩毫无声息。
于是,推门。
还好,没锁。
“啊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
两声高分贝的尖叫,一个嗓门粗,一个音律高。
阿衡吓了一大跳,惊悚十分,探过头,屋内的电视正播送着dvd。盘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少年看到她的出现,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尖叫堪比母鸡。
“不能看,不能看”辛达夷蹦了起来,伸臂挡在电视机前,眼睛瞪得贼大,脸红得快煮透了。
阿衡呆。望着辛达夷挡住的电视缝隙中若隐若现的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砰。一个抱枕砸了过来。
“流氓”言希站在远处,红着瓜子脸,大眼睛占了半张脸,唾沫恨不得喷到她脸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砸了过来,嗖嗖的风声伴随着电视中清晰猥琐的男女呻吟声。
阿衡僵硬地对着言希微笑,转身关了门,走了两步,又返回,开门,再度听到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