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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似乎有些急切“安安,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趟医院”
陈安觉得身上的汗毛孔立即张开了,脑子里有了不好的联想。可她还是冷静地问“谁病了”
张秘书叹了口气“然然发烧了,两天了,直到现在还没退。”
陈安眼一耸,知道就是她他们为什么,总这么无聊,总是不肯放过她
“她发烧找医生”她说的干脆。
张秘书怔了怔,半晌才说“安安,她是你妹妹。”
“那又怎样”她整个人仿佛一下浸入冰水里,又冷又硬。她当然知道了,那是她妹妹,但也仅是生理学上的妹妹而矣。她病了,又怎样关她什么事。
“然然,她是因为大前天晚上,去找你,等了好久,被风吹着了,所以才感冒发烧的。”
“她去找我,所以要我负责我请她去了吗”
“安安”
“谁允许她去了她也好意思去没有道理我巴不得,一辈子不见她才好。”陈安说得咬牙切齿,浑身都冷透了,也不管对方是谁。这毕竟不是陈部长。
张秘书顿了顿,安安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他跟在部长身边多年,部长的家事,他还是了解的。
他声音干涩“安安呀,先把别的搁一搁,情绪放一放,好吗然然这个身体,禁不得任何风浪了,一点儿小病小灾就能要了命,尤其这高烧,两天都不退”
陈安直直地站在街边,瞪着眼睛,红红的脸,一点就燃了似的,过路人惊地看她一眼,赶紧溜走了。
“张叔叔,我想问问您,您让我去医院,我去了究竟能做什么”她能做什么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除了
张秘书拭了一下鼻尖的汗,别说陈部长怵这个女儿,就是他,也开始怵这个孩子了,这个让人心疼又可怜的孩子。可是面对安安尖锐的提问,他更知道,以他的身份,有些话,他不能提,也根本提不得。
“来医院陪一陪然然,安慰安慰她,权当发一下善心了,好吗”
陈安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却冷透了“我以为,她不稀罕,她稀罕的,不是我的善心。”
张秘书的额头刷地一下子,也冒了汗,这个孩子呀,总能一下抓住那个爆点,让人胆寒他竟一时语塞。
陈安却问“您让我去医院,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陈部长的意思”
张秘书急忙道“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你的父亲安安,实话跟你说吧,叔叔之所以这么着急让你来,是因为就在刚刚,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解释说,由于高烧吞噬了大量红细胞,导致白细胞疯狂增长,这对一个白血病患者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而你父亲,他急坏了,嗓子都哑了安安呀,叔叔也着急,私自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你父亲并不知晓。”
陈安只听到了“病危”俩字,其它话,恍然未闻。她的瞳孔急剧缩小,再缩小,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着,让她疼痛,让她头晕,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陆然终于走到那一步了吗她不相信。可是她,却真真切切走到过那一步。
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她裸着两只小脚丫,踩在细细的铁栏上,身子摇摇晃晃的,而脚下,就是将近二十几米的高空,仿佛如临深渊,只要她一不小心失足,一头栽下去,一切都将结束了。她爱恋的人,不再爱恋她的人;她爱着的爸爸,不再爱她的爸爸,截然相反的面孔,统统的,都不再困扰她了,他们今生,再不相见她望着脚下,那么远的垂直距离,却仿佛亲近如零,她只不过,想亲吻一下大地而己,然后永久地睡下去。
她脑子里空空的,绝望一而再、再而三地抓牢了她,心底有个声音只要跳下去,只要跳下去就好了,彻底解脱了
可是她的泪水渐渐漫出来,爸爸,爸爸,您真的是,不要安安了吗她的天,她的地,都灰灰的,没有一丝亮。
手机就捏在手中,她的心终于被拽回一点点儿,她拨通了那个号。
好久,对方才接起来,匆匆说道“安安,找爸爸什么事情”
她还是流着泪,一个劲儿地流着泪,和父亲说永别吗似乎是没必要。说不舍吗仿佛有点儿。她求死的意志力,在拨通爸爸的电话时,就开始不那么坚定了。
爸爸的声音好远,好淡,好飘渺“说话安安,爸爸马上要开会了”
“爸爸”她微弱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带着怯懦“爸爸,您来看我一眼,好吗就一眼,我我很想念您。”
爸爸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生气了“别闹了,安安,爸爸要开会。”
他说,安安,别闹,别闹小时候她皮得可以,爸爸总是敲她小脑袋,笑着喝斥道,安安别闹。
可是这次,她没有闹,她是认真的。
望着下面高高的悬空,垂直直逼地面,那硬硬的、灰色的水泥地,冰冷的,沁入眼窝深处。
她的泪生生噎了回去。
她梦呓似的说“您真是,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受挫感到绝望啊,妈妈绝望了,所以离开了您,安安也觉得”
“安安”爸爸低吼了一声,打断她,似是恼怒了。他不喜欢别人提及妈妈,自她懂事后,她就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