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座的门开了,陈安钻进去,随意问“等了很久吗”
“刚刚到。”其实,是到了一会儿了,立维不愿让她等,所以提前开车过来等她。他看了她一眼,气色还不错。他启动了车子,又说“董阿姨约我们去吃宵夜。”
陈安“哦”了一声,愣了愣,“现在吗,可是我没接到她的电话呀”
“董阿姨下午打的,你关机了,这才打给我的,我说你有个庭审。”
陈安懊恼地嘟嚷道“哎呀,早知这样,我就提前出来了,不和他们闲扯了。”会议讨论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别的,这才下楼的。因为立维打来电话,说要忙到九点,她随着同事,往后拖了一下。
立维眼睛里和脸上,都是笑容,又看了她一眼哎,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还挺有良心的。他心里是希望,她们母女尽快和好,那么安安,就解开了一个心结,多了一份关爱。不过这个,看来不用担心了。
车子停在福临居外面的停车场,立维停好了车,两人下来,进了福临居大门,由侍应生带路,三转两转,来到一个安静的包间。侍应生说“二位约的人,已经到了。”说着要替他们敲门,立维拦住了。侍应生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立维把胳膊伸出来,向内里一弯,陈安立即会意,伸手挽住了,立维觉得这一刻,能和她这么心意相通,不禁心一荡,飞快地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陈安呆住,看着他。
立维一笑,若无其事去敲门,里面立刻有人回答“进来。”
两人进去,里面窗明几净的布置,素雅古朴,没有过多的陈设,原生木的地板,原生木的桌椅,桌后坐着董鹤芬,刚好对着门口方向。
“董阿姨。”
“您好,我们来了。”
不禁愣住了。
董鹤芬的情,有几分恍惚似的,她漂亮的杏核眼,直直地盯着陈安。
陈安和立维,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向是斗志昂扬,充满激情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子,有点儿萎靡,有点儿寂廖
近前了,陈安担心地问“您,哪里不舒服吗”
董鹤芬这才抽回来,脸上木木的表情消失了,转瞬间就凝了一个微笑“安安,立维来来来,快坐下。”很热情,说着话的工夫,拉住了陈安的手,笑,“妈妈没有不舒服啦,妈妈刚才想,你和立维,怎么一眨巴眼,就长大了呢你们小时的样子,妈妈倒不记得了呢。”
陈安有些不信,她的手微凉,她的笑,那么虚弱,那么勉强,没有说服力似的,而且一进来,看到她独自坐在那里,头顶的大灯并没有全打开,包间显得格外幽深空寂,有点儿暗,她整个人也象扑了一层灰,看上去有些柔弱,有些落寞,有些忧郁。而这些词,用在这个人身上,用在一个女强人身上,多么的不贴切,本就不该有。
这是陈安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母亲郁郁寡欢。
“您等了很久吗”陈安坐在母亲身边。
“没有啦。”董鹤芬松开女儿的手,扶了扶额边的发卷儿,掩饰了一下什么似的,然后说“这两天忙,总想见见你们俩,明儿一早我飞国外,这一走又得很多天才能回来,心里想着,那就今晚吧,拣日不如撞日,没想到你们俩,啧啧,更忙,以后我想见女儿和女婿,也还得预约了。”
陈安笑了笑,“哪里的话。”心里却有些意外,母亲这样啰里啰嗦地讲话,也不多见啊。不过,却让人觉得温馨,母亲这时,倒真象一位母亲了。
立维适时地插话“别光顾聊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叫吃的吧,一边吃一边聊总可以吧”
按了呼叫器,有服务生进来,呈上菜单,立维笑着说“这里,我还头一回来,真不知有什么特色菜”服务生又递了一份菜单过去。
见两个孩子认真研究着菜式,董鹤芬左右瞧了瞧,有些欣慰,有些感慨。晚上,本来有一个活动要出席,她打算约完了陈德明,再回去换衣服,没想到,和陈德明不欢而散,这个结果,她不意外,她意外的是,陈德明竟然不客气的,拿针挑开了她心底最痛的地方,那些,她不愿想起,那些,被她摁在记忆的最底层,只当是忘记了,她用废寝忘食的工作麻痹自己,忘了那一场,似乎,她也真的忘了。
可是,一旦被挑起,原来已愈合的伤口,仍然是鲜血淋漓。她一下子就蔫了,折了翅膀似的,晚间的活动,并不太重要,她推脱了,然后给安安打电话,关机,于是,她打给立维,约他们吃宵夜。
反正今晚上,她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女儿,否则今天,她过不去。
她换了地方,来到福临居,一坐就是四个小时。
她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想着前尘往事,想着点点滴滴,想着她的女儿安安,似乎,把这大半生的经历,彻彻底底的,回忆了一个遍。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她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想着前尘往事,想着点点滴滴,想着她的女儿安安,似乎,把这大半生的经历,彻彻底底的,回忆了一个遍。言唛鎷灞癹
她和陈德明的那一场,错了的,对了的,她不想追究。她就是这样子的人,即便让她现在选择,她仍是那样的决定。在西北,当她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小女孩陆然,陈德明的私生女时,她就知道,她完了,她和陈德明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所以,她这婚,离得坚定,离得彻底,没有拖泥带水,只要能离婚,哪怕是丢下安安,也在所不惜。
当时也是年轻,没什么历练,就那么狠心扔下年幼的女儿,一走了之。现在呢,却成了她最最后悔的一件事。眼下,她得用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情,去弥补呢
就在刚刚,亲眼目睹安安和立维走进来,手挽着手,那么亲热,她一下子恍了,有些欣慰,至少,她应该放心一点点了可这一幕,又多像年轻时的自己和陈德明,像,太像了。
她被冲击到了菌。
她忘不了那天,第一次正式把陈德明领回家,也是这样快乐的样子,但有些地方,分明又不一样。那时他们,比他们还要年轻,是一前一后进的门,她梳着两条黝黑的长辫子,雪白的衬衫,黑色朴素的长裙心里,象揣了一只兔子,跳个不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