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些年,她性子收敛了,看得出,也真是收敛了,言谈举止,无一不得当。但有一点儿没变,一旦惹急了,她骨子里,还是那只牙尖爪利、奋起反击的小野猫。以她这样的性情,我有时候真难以想出,当年,她能忍得下,她怎么就忍得下”
立维缓缓地,往杯里倒着酒。陈叔的事情东窗事发后,高樵走了,安安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和周围的人,来往也渐少了。而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沾沾自喜,沉浸在排挤走高樵的窃喜中是这样的,他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却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安安需要什么反倒是乔羽,又正是乔羽,也只有乔羽,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孩子,温暖了她的心,也温暖了她的岁月。
立维抹了一把脸,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得急了,有些呛,酒液堵在喉咙口,憋得生疼,他忍着,把杯子放下,望着空空的酒杯,发愣。
过了好一阵子,高樵才喃喃地说“我t也烦,虽然刘子叶不跟我离婚了,而且不吵也不闹,可就是天天对着我,没个笑脸儿,一天这样,两天这样,时间一长,谁t受得了,我一堵气就出来喝酒,不但要喝,还要找女人陪酒,不然有什么趣儿嘿,活该倒霉,事也凑巧,今晚刚勾搭上一个,安安不知打哪儿就冲出来了,拦住我你是不知道,她当时气得”高樵脸上的肌肉有点儿抽,用手比划着,“啧啧,你当时是没瞧见,她小脸儿那个白,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吗把我也吓了一跳,这要换了别人,估计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谁爱管这等烂葫芦事儿”
立维又拿起烟盒,想抽出一支,可僵硬的两个指头,怎么也夹不出一支来,他一着急一使劲,把烟盒撕了,雪白的烟卷立即散了出来。
高樵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摸了摸鼻子,一时竟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立维瞧了他一眼,索性把烟卷拨拉到一边,又去倒酒。
高樵哼了一声,好死不死的,说起了车轱辘话“你是没见到,她气得浑身打哆嗦,连看人的眼,也是厌恶至极的我真懵了,伸手去拉她,她那手,冰冷冰冷的,冷得像冰块,能把人冻死那个激动劲儿,就跟她是我老婆似的,当场被她捉了奸。真的,老兄,你还别不信,刘子叶再怎么生气,也没气成她那样儿”
立维抬了抬手“说重点。”高樵哧地笑了“这就是重点,她气成那样儿,难怪董非误以为,安安对我藕断丝连,余情未了,可他舍不得打他妹妹,就揍了我一拳我真冤啊,比窦娥还冤,与其说揍的是我,倒不如说,我替你挨了这一下。”
立维半晌没有说话。
“我把你叫过来,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安安不正常,就算是为刘子叶抱打不平,也不该那么生气。从哪方面来说,她今晚绝对不正常,就跟受了刺激一样”他看着好友,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我觉得,这里边有事,你和安安之间,出了问题。”
立维终于哼了一声。是出了问题,中午,他和她,他们刚刚吵了一架。
他用手按着额头,是他刺激了安安。这前因后果,他明白得再透彻不过。
高樵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就说嘛,安安那么激动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了,让她那么恨你不光是恨你,她把咱们所有男人,都恨了。”
立维不由握紧了酒杯,那手背上,青筋暴露无遗。“别问了,咱们喝酒。”
“我也想不出你能做出对不起安安的事,按说,你对安安,那可是一门心思的”高樵摸着鼻子,想了想,“只除了那个唱戏的,这么多年,我真就不明白了”
“”
“不会真是那个唱戏的惹出事来了吧你身边,这些年没有别人你丫的就说,是不是她吧”
“”
“你倒是说话啊,只要你一句话,你不好意思摆平她,我替你啊陆然不就是吗,她背着我约我老婆见面,姓陆的也好意思丢她老爹的脸,可我老婆给我怀着孩子呢,我哪能干还不是一个小手段,让她老实半年再说,也替安安报了一回合的仇”
刚说到此,立维就喝止他“别逞能了,今后陆然和你的烂账,少扯上安安。”那起的什么破网名,“复仇一剑”,能不让陆然误会吗
也多余的,让他和安安吵了一架。
不光是那一架,他和安安最近,吵了多少回了。
他是因为,太在乎,太介意,太嫉妒,太害怕失去。
高樵弹了弹空酒杯,冲对面斜了斜眼睛“刘子叶和我闹离婚时,你劝我一套一套的,让我收敛,再收敛,可今儿到你这了,你怎么就想不通了,一个戏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扔掉就是了,再说多少年了,你也不嫌腻歪”
立维唇角一沉“你知道什么呀”
“我怎么不知道”高樵盯住好友,眼睛里透出一股寒光“以前,你玩得多疯啊,没人管得着,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安安了。你和那个女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安安不介意,就是认识没几天一相好的,在你认为不是问题的问题,在安安来说,就是大问题。我好心提醒你,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第三百二十章
立维盯着酒杯,脑袋沉沉的,可是心,却空空的。言嗣蠹耙
这么多年,他在心里装了她多少年了,似乎是他,用错了方式,即便是现在订了婚,又能怎么样
“老高,你的那些话,我听进去了。今晚这一拳,挂账上,我先欠着。”董非该打的人,是他。他确实该打。
高樵看了他良久,忽然把杯子往桌上一掼,禁不住火冒三丈“瞧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t给谁看呢你不就是有个阮碧玉嘛,我不就是,不就是找个妞儿陪我喝喝酒,聊聊天,又没干什么”他咬牙,“有什么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合着咱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就这么给咱,给咱们摆脸色,论摆姿态,t谁不会啊”
立维觉得脑袋更沉了,胸口也闷闷的,仿佛刚喝下去的酒全堵在了那里狯。
“老高,别说了,你我是男人,刚才你的话,说得就很好,在你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在对方看来,却是大问题。”
“别提这个,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高樵烦躁地一摆手,眯起眼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阴森森地说“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立维没看他的腿,却打量了一下他情,高樵的眼睛,红得象兔子辰。
立维的心,跟着又是一沉。
“我沦落到这个地步,t究竟因为什么,又为的是谁嗯可刘子叶她,她看不到,老兄,她看不到这个,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提,也就是你吧,其他的人,全t扯淡”
立维抬手,用小指挠了挠眉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
“扯淡”高樵怪笑“我心里有她笑话,我就混不吝了,怎么着了我不就是,喝个酒,泡个妞儿她无非就气我,气我把她相好的踢得远远的,还一分钱没拿到。”
立维闪了闪,摇头“评心而论,那事,你做的够绝,手段,也够黑。”
高樵猛地向前一倾身,发力一拍桌子“我t还觉得,我很仁慈呢,没掐死他小命根儿算他侥幸。老钟,这点,你得跟我学学。安安她是个人,既然跟你订了婚,她就是你的女人,说别的不新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