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老式电话机。
她想了想,走过去,给方中平拨了电话。
她手机没电了。
昨晚,在那样尴尬的时刻,她的手机响了。
无疑,解救她于水深火热。
她捂着口袋跑了出去,心里是感激的。
只是看了来电显示后,她又不想接了。
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她却没来由地抗拒,从心底里抵触和排斥。
等待的时间太长,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接
铃声突然断了,她松了一口气,经绷得太紧了,她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可是没过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
还是那个号码。
她应该接的,她不得不接。
她上牙一直咬着下唇,咬得很重,几乎陷进皮肉里,有丝丝的灼痛。
她终于接听了。
对方亲热地叫了一声“安安”
仅仅两个字,她还是听出来了,根本不必细细分辨,那声线里夹了一丝紧张、期待、不安和不确定,连掩饰都无法掩饰。
她咬着唇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又说“安安,你还好吗”
她忽然忍不住想笑,下一秒她确实也咧嘴笑了。
那笑很淡,仿佛沾在唇侧,微微一点点笑模样,但很冷,有几分嘲讽。
她很想说我当然好了,我能不好吗。
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地抽冷,她终究没吭声。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她的手机滴滴鸣叫了两声,没电了
方中平的声音在彼端响起“喂,是安安吧安安,说话”
她陷入回忆里,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
“安安,怎么了”
她这才回了“二师兄,我的包包在你那里吗我回不了家了,手机也没电了。”
方中平笑“猜着就是,昨晚一直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现在回吗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她一有事,总是麻烦他,都成她半个家长了。
“二师兄你在哪边,还是我过去找你吧”
“小丫头,甭跟我客气了,反正我上午休息。”
陈安瞄了瞄墙上的大钟“十点吧,我大概十点到家,你如果有空,我们中午一起吃顿饭,那附近新开了一家馆子,烤鸭子味道还不错。”
方中平爽朗地笑“好啊,顺便去你的新家参观一下,然后去吃鸭子”
陈安挂了电话,一抬头,钟立维就站在楼梯口那,两条腿交迭着,手肘搭在栏杆上,弓着身子,托着下巴正瞅着她。
那模样,有几分认真,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散慢的样子,态混搭在一起,却也协调,完全符合他的个性。
她问“是不是该开饭了,饿着呢”
昨晚就没吃,洗澡时就觉得腹中空空。
他撇撇嘴,站直,下巴一扬指了指电话“跟谁搭讪呢,少给我引狼入室”
她也不示弱地扬起下巴“你管不着,我就喜欢了,怎么着吧”
说完就跑去厨房方向,欢天喜地似的嚷嚷着“管家姐,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忍不住哑然一笑,管家姐亏她想得出来。
随后听到那边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几声时而清脆,时而低沉的笑。
很融洽的样子。
他摸摸肚子,好象他也饿了。
钟立维送陈安回到雅园的时候,恰好差十分钟十点。
陈安下了车,对他挥挥手,往前面跑去。
他们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子绕着车周围,慢慢踱着步子。
看到陈安,他笑着迎过去,若有似无朝钟立维的车子瞟了瞟。
钟立维透过贴了膜的车窗打量了打量他,很有气质的一位年轻男子,长得也很精。
他不由自主吹了一声口哨,窗玻璃隔音极佳,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无聊,随即慢慢将车退后十几米,在岔路口倒转车子,然后车子平稳地朝大门口驶去。
心里想着纪敏儿那档子事,还是早解决为好,一想到马上见到她,免不了又是纠缠不清,他不禁又有些心浮气躁。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快接近雅园门口时,他无意中一瞥,只见一辆白色轿车从另一条车道驶过来。
钟立维怔了怔,下意识地减速前行,等着那辆车走到他前面。
出了小区大门,右转,那辆白色轿车驶上马路,开始正常行驶。
他踩了一脚油门,撵了上去。
白色轿车在前,他紧跟在后。
前面加速,他也跟着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