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事,失策啊失策
陈安笑了“好些年没尝到谭爷爷的拿手好菜了,奶奶过生日时,倒是请了谭爷爷的儿子和孙子过去帮厨,可惜”她后面没说,钟立维已心知肚明,她和陈叔叔多少年了一直僵着。
钟立维拉她上了车“我跟谭爷爷约好,今儿去看他老人家,你算捡着大便宜了,谭爷爷肯定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佛跳墙”
她提醒道“爷爷爱喝的竹叶青”
“带了,后备箱搁着呢”
车子在胡同里穿行,很快停在一个四合院门口,刚熄火,就从门里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个儿不高,却长了一双大脚丫儿,走路都带响儿。
陈安撒娇地抱住老爷子,用脸蛋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蹭了蹭“谭爷爷,您老身子骨硬朗啊”
老人擦擦混浊的眼,惊喜说道“哟这不是安安嘛,一下长成大姑娘了”
钟立维拎着两坛酒站在一旁“哎哎,谭爷爷,小安子一来就抢了我的风光,谭爷爷您都不理我了”
老人爽朗地大笑,拉着他们进了院子让进上房,钟立维恭恭敬敬递上酒。
陈安抱怨“钟立维你好小气,才两坛啊”
第四十一章 老子英雄儿好汉
钟立维但笑不语,老人也不客气,戴上花镜仔细看坛口的封泥,又用鼻子闻了闻,转身说道“安安,甭小看这两坛,寻摸到手得费不少心思呢,是吧,小维”
钟立维点头,老爷子伸出三根指头“得有三十年吧”
“只多不少”
老人象得了宝贝一样眉开眼笑,给人家做了一辈子菜,毕生就好这一口,尤其钟睐竹叶青。
老爷子高兴得说“好哇好哇,有小维伺候着爷爷的胃,小川照顾着谭记的手艺,爷爷知足着哩”
陈安也很开心,她从小就吃爷爷做的菜,那时大院里的孩子不下二十几个,又以男孩居多,爬树摔跤,学军姿学射击,令大人们倍觉自豪;上房堵烟囱,下地堵下水道,也能让大人们气得跳脚。
大人们闲聊时,就给这帮孩子划了两派一派以霍河川为首的“有眉有样”型,干了坏事那也咋得象模象样,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也说得在理儿,让大人们愤怒之余又不好太发作,只好吃个哑巴亏。有回霍河川带人拆了一辆停在院里的吉普,据说是想研究一下发动机的原理。
一派以钟立维为首的“胡作非为”型,那是逮什么破坏什么,看上什么物件,那物件总得不了好,一准儿给毁喽,正常的小孩在呵护里长大,而他是在他老子呼喝加大棒的政策里长大的。
祸事过后大人们常说,这些小子比老子英雄,个个都是好孩子,谁小时候不犯个错,没个好心呀。
但有一样,这些孩子千万别咋在一起,不然咋死了,把房子点着都不带惊的。
尤其一放了假,再赶上大人们集体出个差什么的,大院里真成了“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了,没人看管不算,最主要的是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
大人们犯难了,那就商量吧最后四十多岁的谭师傅带着妻儿和一双好手艺入驻了大院,这里总算有了个食堂。
要追溯起谭记的手艺,那得从清光绪年间说起,谭师傅祖上福州,烧的拿手好菜就是佛跳墙,在当时福州那是一绝,后来美名传到北京,被光绪帝请到皇宫做了御厨,手艺一代代传承下来。
等到大院拆迁后,霍河川赚了钱,出资给谭记寻觅了一处地段绝佳的店面,谭记才正式在餐饮业挂牌营业。
一老两少喝着茶,絮絮地说着前陈往事,都不禁有时过境迁之感,那沸腾的大院,一幕又一幕的鲜活场面,又让人忍俊不禁。
保姆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老爷子笑了“你们去吧,爷爷累了,要去休息一会。”
陈安和钟立维扶老人躺到摇摇椅上,老人笑眯眯的“多吃点,爷爷的手艺可不减当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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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坎的硬伤
陈安鼻子犯酸,仅佛跳墙这一道菜,工序复杂,就得耗费老人半天的时间。
保姆带他俩进了饭厅,摆好碗筷就退了。
钟立维舀了一勺肉放进陈安的碗里,立即香气四溢。
她半天没动筷“是不是太叨忧了”
他说“老人怕孤单,最不怕叨扰,否则更易老去”
她霎时就懂了,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满口鲜香,入口即化,她赞叹“还是那个味”
钟立维也尝了一口“老爷子的手艺,没得挑”
从谭家出来,车子蜿蜒行驶在后海边上,临街而建的酒吧一家挨着一家,流离的莹火潋滟绚丽,仿佛一位多情女郎朦胧的面纱,尽情写意都市的时尚和诱惑。
临着海边,纳凉的人络绎不绝,有的踏着三轮车慢悠悠划过,仿佛踩过悠长宁静的岁月,而几步之遥,就是烟波浩淼的什刹海。
陈安忍不住频频回首“钟立维,那些年,怎么就过来了,仿佛一个梦”
他难得一本正经“我们也会踏着父辈的足迹走下去的”
陈安笑了“你很文艺嘛。”
他牛气冲天“咱也是五好青年,以咱的学富五斗,这要在清朝,入翰林修修书、在国子监当个客作教授有什么难的,顺便也传播一下现代人的思想”
“你可别,你不是要告诉古人葵花宝典是怎么练成的,泡妞有哪十三条秘笈还不把纪晓岚气活了,和砷从墓里爬出来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