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陆子初嘴里涌出来,吴奈双腿发软,可以肯定的是,肋骨断裂,就怕伤到了内脏
吴奈忍着泪,宽慰道“子初,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下。”
陆子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站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的顾笙,伸出的手,是一种无言的召唤。
血雾中,阿笙跪在地上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脸上,头上流出的鲜血温暖了他的手,可他的手为什么还那么冷。
她不该回来,她怎么能把他带进地狱里
“顾大胆,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哪能那么容易就出事”他呼吸迟缓,话语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子初,子初”她已说不出话,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他是她喜欢的男人,遇到任何事,都会宽容待她的人,可如今他就那么虚弱的躺在地上,仿佛随时都会离她而去。
她抓着吴奈的手臂,越哭越伤心“你救救他,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好好报答你”
老天已待她如此苛刻,别再让他出事,只要他好好的,她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拖累他。
吴奈紧紧的抿着唇,泪水砸落,想说些宽慰阿笙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是医生,见多了生死无常,但此刻却异常恐惧不安,他在害怕
吴奈衬衫衣摆被一股细微的力道扯了扯,他俯首在陆子初嘴边,热气伴随着血腥味蔓延口鼻,吴奈忍着泪,只听他轻声说道“你是医生,她信你的话,你对她说,我没事。如果我真的有事,你把她送回西雅图,交给她哥哥,这世上谁都可能会伤害她,只有她哥哥不会”
吴奈心脏失去了往日跳动节奏,那些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遗言吗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对吓坏的顾笙开口说道“子初不会有事,我是医生,你信我。”
她似是在黑暗里看到了希冀的光,紧紧的抓着陆子初的手“子初,你不会有事的,吴奈说你不会有事。”
“嗯。”
陆子初笑了,幸好,伤得最重的那个人不是她,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阿笙啊重逢后,我能为你做的事情这么少,这么少
姗姗来迟,她是我妻子
更新时间:201473 9:50:23 本章字数:5520
那天晚上,顾笙似乎要把积压多年的眼泪一夕间全部哭完。
仿佛沉潜在黑暗里面的人,伸手不见五指,无力自救。
阿笙,我愿意把我灵魂中的天荒地老和沧海桑田全都和你捆绑在一起。
我的爱不盛大,也不隆重,所以你能要得起。我对你是真心的,所以为了这句真心,你可以把你守了18年的悲喜全都交给我,从此以后在我身上失了阵地
过往声音栖息在记忆最深处,伴随着发酵的声音,它们终于在医院里酿出了属于自己的喜悲。
那时的他们,以为手牵着手就能安稳度过一生,谁曾想长巷尽头,等待他们的不是天荒地老,而是命运转角铫。
他对韩淑慧说“曾经以为一时分别,只是短暂的代名词,哪知一别经年,六年时光,谁能经受得起”
六年时光,虽然满目疮痍,但却把点滴凝固成了最坚实的记忆。再如何不堪回首,也不忍唾弃鄙夷。
手术室,那里是未知的世界,通向一个人的生死。迈不开的脚步,无力的双手,是她对命运的避让。
幽深的走廊,明明空无一人,但她却好像看到了奔跑的人影,密密匝匝的声音在她耳边一绕再绕。
她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的躺在推床上,视线里摇曳着医生和护士虚幻的五官,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韩愈的脸。
鲜血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她想哭,却哭不出声音来。
“顾笙,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不许你出事。”充满戾气的声音,阴郁覆面,是属于韩愈的。
头,痛得厉害。
过往踪迹犹如虚幻的泡沫,慢吞吞的浮上水面,细碎的片段,仿佛躲迷藏的孩子,顽皮惯了,偶尔探出头,但很快就缩了回去。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有关于过往曾被她封闭在了脑海中某个细微的角落里,她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动和焦躁。
阿笙坐在走廊椅子上,她跟别人不一样,站的久了,腿疼,怕全身力气会抽干,就那么直接晕过去。
别无所愿,他若活,她将远离他的生命之外;他若死也没什么,无非是早走晚走,她陪着他。生时无法相守,死后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陆子初还在手术中,陆昌平和韩淑慧赶来了,注定是一场逃不开,避不掉的劫。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两人再如何坚强,也抵不过突如其来的心灵冲击。
手术室外面,有护士匆匆进出,除了脚步声和家人急切的询问声,就只剩下无声的沉寂。
韩淑慧抬手狠狠的踢打着顾笙,哭喊道“顾笙,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你这个杀人凶手。”
阿笙想,韩淑慧没说错,她确实害了太多人,让每个人因为她,都那么伤痕累累的活着,这一切都是她的罪。
她不反抗,眼里已无泪,静静的看着韩淑慧,“阿姨,如果子初出事,我拿命来抵。”
话音落地,心思成灰间却又透着那样的孩子气。
她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活着,却畏惧死亡,只因心存希望,盼着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那个人一面。
见到了,以为能够重获欢愉,一直牵手走下去,没想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走进了手术室。
人长大,开始连走路都不会了。
到底还是陆昌平冷静,过来拉韩淑慧“阿慧,现如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初是不是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对于儿子,陆昌平痛心又可气,他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哪怕披荆斩棘也在所不惜。
再看顾笙,情漠然,眼中萦绕着雾气,仿佛天地间迷失了方向,她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听说她疯了。
陆昌平移开眸子,眼里竟是一阵刺痛是的,那个曾经明媚聪慧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了,从她志不清的那刻起,早已迷失了回家的路。
她并不好过,灵魂仿佛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