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初眸光一敛,问许晓“觉得她无法胜任”
许晓纠结道“倒也不是,阿笙进入君尚之前,我曾观看过她在仿真法庭上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但那些都是假的,如果实战演习,好比这次,她人生中第一次接手的辩护案就这么棘手,如果输了,怕会打击到她今后的自信心。”
“如果赢了呢”陆子初声音极淡。
愣了愣,许晓还是如实答道“我觉得很难。”换言之,许晓不相信阿笙会赢。
陆子初不说话,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许晓跟在他身后“您觉得阿笙在这个案子里有胜算的余地吗”
陆子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干这一行这么久,绝地反击的案例难道你经历的还少吗”
许晓立身原地,看着陆子初远去的背影,忽然不说话了。
陆子初这个人从不猜测未知结局,法庭上任何对峙辩护,看似是对手,其实不管输赢,维护的都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合法权益,只要尽力,都应该受人尊敬。
他倒想看看,在没人帮她的情况下,她的潜力究竟能有多大。
刘禹案确实棘手,但还是有突破口的,他随时都可以点醒她,但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的点醒方式,也许并非是她想要的。
那个孩子在专业方面,远比任何人都要骄傲。
此时的顾笙屡屡受挫。
阿笙约见刘禹父母,第一次约见成功,待对方得知她是菜鸟律师时,脸都寒了,坚持换律师。
第二次再打电话约见,是刘禹父亲接的电话“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为是扮家家酒吗弄不好,我儿子一辈子可都搭进去了,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第三次是刘禹姐姐接得电话“我代我弟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求你,真的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这不是瞎添乱吗”
阿笙从未这么挫败过,给依依打电话,依依劝她“实在不行放弃算了,你说说看你这都是为了什么啊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依依这话也仅仅是说说,刑事辩护跟其他辩护案并不一样,因为接触的大都是受害者或是受害者家属、杀人犯、犯罪嫌疑人,呈现给他们的都是人性最隐晦的那一面,但同时因为涉及生命,所以才要慎之又慎,远比其他案件都要来的有意义。
阿笙说“你没见过刘禹,他本性不坏,法律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让一个人改过向善,而不是彻底摧毁那个人。”
“陆子初不帮你吗”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依依听出了异常,试探开口“吵架了”
“没有。”
依依没好气道“还说没吵架,声音都快冒出火花了。”
阿笙抿唇不语,有依依说的那么夸张吗
这天,阿笙在刘家吃了闭门羹,顶着大太阳,返身回去时,就看到了陆子初的座驾停放在了大路边。
佯装没看到,阿笙径直往前走,打算拦车赶往目的地。
“阿笙,上车。”没想到声音主人竟是多日不见的石涛。
阿笙可以不给陆子初面子,却不能不给石涛面子,停了步伐,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怎么着,还打算让我亲自下车拉你上来吗”石涛趴在后座窗口,跟阿笙开着玩笑。
陆子初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穿着白加黑运动装,似乎前不久还在打高尔夫球,还真被阿笙给猜对了,车窗摇下来,阿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搁置在石涛腿边的高尔夫球杆。
这两人还挺会享受生活。
陆子初没有看她,清隽的眉眼看不出喜怒,副驾驶座是空的,应该是之前石涛专门给她腾的位置。
阿笙衡量了一下,这里也确实不好打车,陆子初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阿笙不冷不热道“我坐后面。”
“随你。”陆子初不为所动,声音如常,关了车门。
阿笙坐进后座,石涛看了一眼发动车辆的陆子初,又看了一眼阿笙,无声询问阿笙“吵架了”
阿笙摇头,连续被刘家拒绝多次,再好的情绪也会变得很差,这年头做好事还会被人拒之门外,做人难,做律师更难。
她这边正伤秋悲月,前边就传来陆子初清润的声音“接下来要去哪儿”
阿笙不答腔,石涛就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问我吗”这两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还真是冷啊
“阿笙”陆子初直接点名,看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的湿纸巾,想递给她擦擦汗,想来她并不领情。
“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去哪儿,我送你。”陆子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阿笙说“不顺路。”
“顾笙”已经连名带姓叫她了,陆子初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
阿笙皱眉,终是说道“去监狱。”
前几天她递交了书面申请,无非是希望见一见刘禹。那边午后来过电话,敲定时间下午阿笙前去探望刘禹。
沉吟片刻,陆子初静静开口“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
面对阿笙的回绝,陆子初紧了紧搁置在方向盘上面的手指,“还记得律师会见在押罪犯暂行规定第八条是什么内容吗”
阿笙不可能不记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