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最好反其道而行之,若她所作所为不再是她,他还会不改初衷吗罘
这手机,阿笙纵使不接受,也没必要当着韩愈的面,直接扔进游泳池里,这么不给韩愈面子,无非是希望他能讨厌她,就算不讨厌,若像以前一样对她冷漠相待,也是很好的。
但韩愈却没有恼羞成怒,只盯着阿笙,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韩愈哑着嗓子,送给阿笙两个字“幼稚。飚”
说着,转身进屋,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陆子初和阿笙,阿笙心里有点难过,也有点委屈,陆子初不说话,她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顾笙。”率先说话的那个人竟是陆子初。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鼻头发酵,酸酸的,阿笙垂眸,不答腔。
陆子初看了她好一会儿,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克制上前的冲动,再开口,声音淡淡的“委屈”
“没有。”两个字从阿笙嘴里说出来,言不由衷。
陆子初听出来,嗓音低沉浅淡“手机是我买的。”
“呃”阿笙忽然抬头,吃惊的看着陆子初。
一大早,陆子初给韩愈打电话,韩愈听说他要来韩家,就让他挑一款女式手机带过来,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为此挑了很久,没想到第一次挑手机送人,对方竟是顾笙。
初听韩愈亲吻顾笙,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坏情绪,如今顾笙把手机扔进游泳池里,故意惹韩愈生气,反倒冲散了他眸子里的冷意。
她怕是气坏了,否则怎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来
陆子初目光太深邃,阿笙心头悸动莫名,阿笙低头说“我不知道是你买的手机。”
那一刻,陆子初很想问顾笙,如果事先知道手机是他买的,她是否还会把手机扔进游泳池里,但这话注定没办法问出口,因为隐约有脚步声响起,韩愈拿着外套走了出来。
险些忘了,不久前母亲打来电话,声称很久没有看到韩愈,让他们中午一起回陆家吃饭。
“走了。”虽说韩愈语气平静,心里毕竟存了几分恼意,大步走下台阶,担心多看顾笙一眼,就会忍不住发起火来。
临走前,陆子初问她“明天回学校吗”
“嗯。”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韩家继续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心力交瘁。
“明天上午1020分,有一节刑法课,不要迟到了。”
“好。”
那声“好”也不知道陆子初有没有听到,阿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冬日阳光充沛,游泳池畔,有少女沿着池岸,试图找到手机落水的踪迹。
路上,陆子初和韩愈各怀心事,很沉默。
十字路口,陆子初忽然开口“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最好不要招惹她。”
闻言,韩愈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后,说“如果我很认真呢”
陆子初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你以前交过几任女朋友,每一次看起来都很认真。”
韩愈皱了眉“她跟她们不一样。”
陆子初勾起唇角“依我看,没什么区别。”
如果顾笙真的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韩愈至少应该试着尊重她。
强吻,好像跟尊重并不挂钩。
韩愈眉皱得更深了“什么意思”
陆子初侧眸看了他一眼,嗓音轻漫“字面意思。”
下午,陈医生来到韩家,帮阿笙扎针输液,叮嘱她回学校后要注意饮食,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可以给他打电话。
陈医生开了口,阿笙又执意要回学校,韩永信也不好继续挽留,晚上吃完饭,又给阿笙拿了几千块钱,让她吃不惯学校伙食的话,可以叫外卖。
阿笙连忙推托不要,求助姑姑,姑姑在一旁笑道“你就拿着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阿笙只得收下,却是诸多不自在。
那一晚,韩愈并未回来,听韩永信说,韩愈晚上留宿陆家,回来也要等明天了。
阿笙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不用面对韩愈,这让她觉得很轻松。
翌日天亮,韩家派车把阿笙送到了学校,时间还早,回到508宿舍,舍友惊喜不已,围着她嘘寒问暖。
江宁拍着阿笙的肩,唉声叹气道“吃个东西也能过敏住院,注定命中无福,原指望你今后嫁入豪门,姐们跟着沾沾光,如今看来,是没指望了。”
阿笙听了,只笑不语。
什么叫有福呢得遇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阿笙觉得,所谓爱,通常都被融进生活里。有些人的爱情之所以看起来很秘,无非是因为这些人距离世人生活比较远,有秘感的通常都不是感情,而是人。
世上爱情都长着一样的面目,不管是政商名流,还是尘世路人,爱情都要历经平淡,越是日子琐碎,越是可以看到相濡以沫的深情厚爱。
在顾家,阿笙一直觉得父母感情很好。
父亲每次叫母亲名字,声音就会很温柔,熟人听了,总会羡慕一笑,瞪着自家老伴“你看人家老伴。”
父母像任何夫妻一样,也曾吵过架,吵得最凶的时候,可以相互斗气不说话长达一星期,即便如此,日子还是要在无尽的琐碎中继续走下去。
母亲生病,父亲会焦急紧张;母亲生气,父亲会笑着安抚她;两人夫妻二十多年,从没向对方说过“我爱你”,母亲说“说不说我爱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他心里。”
深情藏匿在生活里,所以嫁给豪门,还是嫁给贫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能在平淡中坚守,哪怕历经磨难也要厮守一生。
刑法学课堂上,再见陆子初,阿笙内心溢出了小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