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像着了魔一样,发出忘乎所以的呻吟。
当我的灵魂抽离,飘到半空俯视这一切画面,忍不住感叹,人在放纵欲望的时候,真的是连自尊都忘了啊
第十六节
一个人,躺在宾馆的床上,床边放着一千块钱,是刘哥跟小胡子一起给我的。
陌生房间,陌生人,陌生人的钱。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不真实,人生到底有多少个时刻是真实的呢到底有多少个时刻,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呢
有时候我会想,邓总,刘哥,小胡子,这些人的人生,快乐吗
他们从我身上得到的快感,会不会也像一场梦,梦醒了,空虚得要命。
不想回家,想在这宾馆睡一夜。
又不想一个人睡。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小树子,如果能跟他抱在一起,心无杂念地睡上一夜,感觉会很好吧。
我有小树子的电话,犹豫了几次,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小树子有些意外,但当我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竟主动说,我去陪陪你吧。
一下子兴奋起来,去外头买了几罐啤酒。
小树子不喝,我一个人喝也高兴。
我们聊了很多话,后来印象都不深了,只记得小树子问我,翔哥,你想过自杀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可是,活着干什么呢我以前觉得活着就是要去远方,可是去远方又能干什么呢
当时,我只觉得小树子年纪还小,说这样的话,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怪。
后来我们就在一张床上睡了,睡到半夜,我搂住他,轻轻的,尽量不让他反感,真的什么也不做,就是跟一个人简简单单睡在一张床上。
有一秒钟,我觉得自己特干净
第二天醒来,小树子还在睡,侧着身,看他睡着的样子,微微起伏的睫毛,真像是童话里才有的画面。
在很多人的眼中,小树子是个残疾,是不幸的。
可在我眼中,小树子比任何人都要美好。
丁小红一直追问,为什么一晚上都没回家到底去了哪,干了什么
我哼笑了一下,回问他,我告诉了你,你就会信吗
不说话了,如往常一样,露出受伤女人式的情,最后,又默默掉了很多眼泪。
是你姐给你介绍那个对象吧你们已经好上了
睡觉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睡觉吧,困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丁小红,丁小红先是不理我,过了一会儿,又从后面把我抱住。
当同性恋最他妈惨了,不管跟谁好,都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说完这句,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开始怀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是在做戏,有几分是做戏做久了,连自己都忍不住信了。
丁小红爱我吗
他舍不得我离开吗
那他被刘文爽操,银荡地叫着老公的时候,脑子里有我的名字吗
胡思乱想,越想越消极,想到最后竟忍不住脱口说了句,小红,要不你跟刘文爽好了吧,你们挺合适的。
清楚地感觉到,丁小红抱住我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像是触电般,久久不能平静。
你疯了吧,我丁小红可干不出这种对不起自己男人的事儿
那语气,怎么说呢摇摇欲坠的坚定。
小红,你别这样儿,没劲,你们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
这一次,丁小红的手臂没有颤抖,而是默默地,从我身上抽离,我能听到他翻身的声音,悉悉索索,带着不安与愧疚。
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多刚烈的一个谎言,干嘛要去戳破呢
第十七节
翔子,你的活儿来了。
我坐在澡堂的角落发呆,小西从后面拍我的肩膀。
噢。
机械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两条干净的毛巾,走到搓澡区,冲赤裸着身子,机巴缩到肚子下面的李哥礼貌打招呼。
李哥是常客,每次来都要我给他搓澡,爱聊女人,聊着聊着自己会硬。
硬了也不大,特别短,都被荫毛挡住,给他搓澡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也不介意。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聊起来好像特别无意义,只是又必须面对。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有很多机会,为了得到更多的机会,甚至不择手段,只是,当那些机会真的出现,真的拥有,真的失去,才发现,生活它就是那个样子,有或者没有,都是一个样子。
回到几年前在大连的那段日子。
我去了趟北京,在跟丁小红分手以后。
好像再没有像女人一样纠缠,只是哭着说,这辈子,能跟你好上这段儿,是运气。现在你走了,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的运气没了。
我搬了出去,重新住回地下室,丁小红给我的钱,一分都没有要。
那是你自己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东西不多,搬起来容易,刚好刘文爽不在,省了一番应对。
夜里,躺在地下室的窄床上,不知怎么,竟觉得踏实,好像后来跟丁小红在一起那段时光,像飘在空中一样,现在,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