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气”我笑着,无所畏惧地直视他。
“我早就猜到是你”兀屠轻道。
“却影无相阵快支撑不住了。”敦玄忽然插嘴,担忧地看着我。
兀屠迅速瞥了她一眼,转头道“卫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把她送走,送到玠梧永远去不到的世界,斩断他们的因果恩怨我绝对不会放弃另一种可能”
“敦玄”
一道凄厉的嘶吼忽然传来,惊得敦玄往后退了小步。
我与兀屠同时侧首盯着她。
她怔怔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宛若蜘蛛网从墙壁绽裂的血光剑气,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胸口。
刹那间,我仿佛在她脸上复杂的色中读到一丝不舍,一丝留恋,和一丝心痛。
我的勇气和坚持都在她彷徨的目光中土崩瓦解。
喉咙里一股苦涩的味道,我轻轻对她说
“走了,或许就永远回不来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垂下头,手指结印,一面继续启动五方来去阵,一面勉力填补着已经破绽百出的却影无相阵。
“槿儿,如果真的可以让我和他重新来过他一定会有办法找到我的。”
他一定会有办法找到我。
我出地盯着敦玄,好像自己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这个女人。
兀屠紧抿着薄冷的嘴唇,没有阻止我,也没有阻止敦玄。
我立刻全贯注运转灵法,心无旁骛,就如我之前所说,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兀屠的手上,我和敦玄根本没有余力招架对付他。
111海底殿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兀屠的手上,我和敦玄根本没有余力招架对付他。
我通体汗如雨下,红衫贴服在肌肤上,像去水里滚过一片。
我已经找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口,它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我卯足全力,也没有办法带着敦玄的魂魄冲过去。
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两个世界中间,而那条若隐若现,随时会从我视野中消失的路就在这里。
我前所未有的焦急,我的肌肤已经能感觉到专属于那一方魔尊狂嚣渗人的至强剑气,冰冷的刀刃一片一片割破血肉,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可是无济于事
路口已经出现,我爬不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
我知道这时最不能手忙脚乱的就是我,我知道我还拖着敦玄的魂魄,拖着览冥,拖着玠梧,拖着这天下苍生。
祖,如果您真的显灵过,如果您真的对这个世界心存仁慈,求求您,求求您帮我,帮我一把
求求您
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掌摁在我背后,带着些微冰冷的灵力源源不绝注入我体内。
“你的不放弃,让本君好好见识见识”他在我耳畔咬牙低嗤。
慌乱的心因这冷言冷语迹般平复下来,大汗微收,我拽着敦玄,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步伐,前进。
就在这时,伴随劈天开地一声巨响,宛若鸿蒙之初,祖自混沌醒来,舒展肢体那尽力一挥,利斧的无上力量劈开了那堵坚不可摧的气墙。
我拽着敦玄精疲力竭地倒在裂缝前,苦苦支撑着不让身后那股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把我们吸回去,可是如此僵持,我们也无法再往前半寸。
一双大掌猛地拍在我背上,我被人从身后重重一推,终于从裂缝里挤了过去
睁开眼,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的身体被打开到了极致,天机镜的力量如开闸巨洪泄出,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从我身体中源源不绝涌出的法能给四遭晕染开无边无际的青色光芒,如雷似电。
天空上,群星璀璨,九星相连,诡之极。
冰冷的水气弥漫过呼吸和皮肤,仿佛置身在忘渊水宫中,过了很久我才赫然惊觉自己处身大海深处一座殿中,更匪夷所思的是,这座殿几乎和剑坛一模一样,就好像好像在这个空间,因为一次蝴蝶振翅,陆地被海洋淹没,让剑坛从此湮灭世间,于是有了截然不同的历史与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仰望眼前瑰丽景致,踉跄后退,不意撞上一堵坚墙。
“唔”那堵墙发出沉闷的呻吟。
我仓皇回头,只见兀屠一手倒握着开天斧,浑身伤痕累累,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便将目光递向敦玄跪坐的地方。
“你”
我惊讶的话尚未出口,他已经杵着开天斧,一瘸一拐向旁边走去,直到看不到身影。
敦玄的魂魄时隐时现,隐去的时候已近乎彻底的透明,现出实体的时候越来越短。
她怔怔地背对着我跪坐地上,似乎还没回过来。
我调整了自己不适的状态,强压下胸中翻涌难受,硬摆出志得意满的模样走到她身边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敦玄没有答话,依旧怔怔地。
我吞下血沫子,暗自庆幸她没有抬头看见我的狼狈模样,继续说“你魂魄将养二十载,自个儿寻个地方投胎转世,既然到了这里,前尘往事便与你无关了。”
敦玄幽幽开口,说出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她说“何苦将这滩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我,终究是逃不过的。”
转念一想,我知道她说的不是她和玠梧,她应该是开始担心我回去后无法给玠梧交代,若我有不测,她和玠梧的悲剧,只怕又得再来一遍了。
其实,我自己还能不能回去,我自己都不知道。
为了让她安心,我嬉笑着回道“他能拿我怎么办,反正我灵力耗成这样,回去后恐怕就要打回原形,就算千万载后有幸再修炼为人形,亦不知还是不是卫弋咯。”
她闻言立刻仰头,诧异震惊地盯着我,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
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