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襟一紧,再次被兀屠提兔子似地提了起来。
他拧着我脑袋将我硬生生掰过去,盛满怒焰双眸几将我焚毁。
“小娃儿,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不能还一个劲儿往柱子上撞,立刻噤若寒蝉,以不变应万变。
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简直是七窍生烟,把我望肩上一扛,怒冲冲离去。
当时在上头的我心中万般焦虑,唯恐他把我扔到什么三昧真火油锅炮烙上去大卸八块,正万念俱灰时,小维慌慌张张冲了过来,大老远就亮嗓子直吼
“师祖回来了,师祖回来了师叔师叔,你死定了”
我花容失色,蹭地直起身子一屁股坐上兀屠肩膀,忙手忙脚把他脸给抱得死死地,盯着小维的方向声音直打颤
“放,放屁我怎么死定了,我啥也没干乖着呢”
先前还觉得兀屠比师尊可怕,可他再凶再恶,于我而言毕竟只是气势吓人。
师尊,那可是积威所在
我从天灵感麻到脚趾丫,就差无法自理晕厥过去。
小维面色苍白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师尊一回来就把阿延喊去问话,阿延什么都招了,接着,接着师尊就怒气冲冲”
小维话音未落,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已至眼前。
来人眉发雪白,面若冠玉,深青色道袍飞舞,袖口间丝丝薄云淡雾氤氲缭绕,一派风秀逸。
我当即石化。
布满霜霰冰眸缓缓扫过我与兀屠,师尊面上无波无澜,只是出口字字狠戾,暴露了他心头震怒。
“孽徒,立即随我回山”
我连滚带爬就要下来,却被兀屠牢牢钳制住,他浪荡不羁继续将我抱在怀中,偏首冲师尊道
“好久不见。”
师尊目光愈发凌厉,情紧绷“你竟敢破她初元”
兀屠冷笑,在我脸庞狭昵轻舔一口“怎么,如此宝鼎,莫非你原本打算留着自己享用”
师尊面色凝重,眸海郁沉,我浑身哆嗦,忽觉一阵寒风掠袭而过,待反应过来,身子早轻飘飘被小维托住,回望天空,光影横纵,在场诸者无人可辨。
我们看得眼花缭乱还是不知道天上战况如何,只是一阵阵巨响荡空传来,震得山崩地裂。三年后我禁足令解开,才知道当天便有四海八荒各路仙妖魔前来北极天柜山查探虚实,可惜皆无所获。
总之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我们全部被他两人的战气刮昏,更低等的魔物有干脆断气的。等我醒来,已经回到北极天柜山中,被师尊禁足三年。
关进去头夜,师尊召我晋见。
我跪在大殿中间,他似乎火气消了不少,只冷冷问道“可知所犯何错”
我茫然,误打误撞猜测“不该跟他双修。”
师尊默然,良久之后方轻叹道“罢了,养而不教,乃为师之过。民间女诫、女严诸类典籍,你好好习读抄背。”
我磕头应承,正要告退,师尊却出口叫住我。
“你对他,可是有情”
“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尊淡淡扫过我,轻轻继问“若无情,缘何与其相守一年之久”
我摸着头,偷觑师尊,不敢作答。
师尊无奈叹气,负手道“说罢,恕你无罪。”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15比翼鸟飞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师尊闻言,目光中渐渐流露令人生畏之色。
“胡闹”
他一声喝斥,我脑门扑通敲到地上。暗中悲愤,也不知刚才是谁说恕我无罪的
我从未见师尊如此疾言厉色,拍案而起,负手来回踱步,我虽不敢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在我头顶烧出了好几个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双修乃情之所动,讲求心意相通,你贪图一时便利,如此胡作非为,实在顽孽不堪”
我憋屈到死,带着哭腔莫名其妙道“师尊,徒儿原以为双修之道,乃养生也,所谓欲近情,情近性,性近,生气,气生形,形生欲,欲生生,生则谓道。徒儿与兀屠阴阳和鸣,任意千秋,以为得道,并不知错在何处,求师尊言明,徒儿好自醒其身,以正性情。”
师尊盯着我说不出话来,色愈发古怪,半晌方道“你适才所言乃养欲之道,非养生,更非养情。”
我更加困惑,眨巴着眼睛仰望师尊。
师尊负手俯视,叹气道“罢了,虽为人形,心如木石。你且记住,下不为例,否则为师必不轻饶。”
我被绕得一知半解,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告退。
禁足一月后,比翼鸟夫妇到访,师尊把红羽请来给我讲课,主论“情”字。
她跟我说夫妇恩爱,我跟她扯双修秘术。以养生道而言,男子应遍采诸女,女子亦当广纳阳元,方得气源源不断,她所谓一夫一妻,实在与此道相悖,十分颠覆我的常识。
后来他夫妇二人有事要先行告辞,仍旧没有完成师尊所托,红羽于是灵机一动,临行前采取问答体,只许我答是或否。
“你与他分别足月,可有昼夜思慕”
我回答“偶尔会想起,不至于昼夜思慕。”
红羽强调“只许答是或否。”
我答曰“否。”
“若他快乐你便欣喜,若他伤心你亦愁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