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爽朗地笑着说“怎么,觉得我没有本地人实心,是个奸商”
月儿忙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张经理的普通话说得有点北京话的味道,以为你是首都人呢。”这人怎么这么呃,不含蓄看他面相斯文,说话却很直爽口快。
张经理说“我是河北人,离首都倒也不算太远。别看咱是外地人,做生意可是实打实的,最恨那不讲信誉,坑蒙拐骗,败坏咱生意人名声的不法奸商了。你们以后请客吃饭就到咱兴隆酒店来,保准你吃的满意放心。”
月儿点头,笑着说“好的,张经理,那我们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回到大爹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可是大爹家却是灯火通明。
月儿有些诧异,明天才是十五,怎么大爹将院子里和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这也太不符合他节俭持家的作风了。
如烟先进了房,月儿等如柳将拖拉机停好了,才和她一起进屋。
一进正屋,她们就被里面的气氛惊到了。
只见大爹、大妈、青峰、如烟、朝英都在,只是个个脸上表情都很严肃和气愤,屋里的气氛沉重而愤懑。
月儿悄悄挨着朝英坐下,疑问地看向她。
朝英凑到月儿耳朵边,悄悄地说“那个混蛋男人今天来家里找麻烦,和大舅摊牌,非要和如烟姐离婚不可,说她卖豆芽丢了他家的人啦。大舅气不过,要打他,却被他搡了一下,差点摔倒那王八蛋今天特别得意嚣张。”
月儿一听,立刻义愤填膺,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自己有了外心,想离弃结发之妻,却要找个这么龌龊的理由来污蔑如烟。以前还把自己那点卑劣心思瞒着丈人,现在却冠冕堂皇地提出来,所有脏水全泼到如烟身上了,太卑鄙了
大爹一定气坏了吧,这太伤面子了。她紧张地看着大爹。
大爹的脸色黑黑的,极为难看。他失却往日镇定冷静的家长之风,眉毛皱的死紧,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坐在旁边的大妈被呛得很难受,却不敢说话。
如烟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青峰坐在她左边,紧张不安的目光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如柳坐在如烟右边,手紧紧拉着她的手,目光茫然地不知看着什么。
虽然早就猜到那男人知道如烟在市场上卖豆芽后不会善罢甘休,但谁也没想到他会采取这种无耻的方式
这就象是古代的休妻在这个落后而又蒙昧的山村,谁家要是出了这么档子事,那得多长时间抬不起头来啊出了门,只人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就会让人失去颜面,大爹这么个好面子的男人,又如何会忍耐得住
猛地,大爹把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伸出脚来狠狠地捻灭,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的女子自己了解,他小子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嫌我女子到市场卖豆芽丢他人了狗东西,要不是他娘帮他爹卖货赚钱,能有他小子今天的好日子过这个忘本的混帐东西,真是个畜生”
大妈怯怯地开了口“他爸,如今可怎么办要不就别让如烟再卖豆芽了吧,你找亲家问问,看他们知道不知道”
如柳忍不住了,她生气地说“妈,你根本不知道,他嫌我姐卖豆芽,那根本就是找借口。他在外面早就有人啦,想把我姐离了,好把那女人接进门。”
大妈一怔,问如烟“这是真的”
如烟叹口气,仍然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大爹简直是暴怒了,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掐着腰,在地上转来转去“我就说么,你们要真是感情好,能为这点事离婚以前那小子隔三差五的闹腾,我想着男人么,难免爱吃个荤腥,总归还是要顾着屋里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谁知道这个畜生,得寸进尺,学起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陈世美来啦。等着瞧,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青峰也很生气,说“爸,你忘了,他那会推你一下,后来还想动手呢。他现在不想要我姐了,还能对你客气我看就让我姐和他离婚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大妈瞪他一眼,说“小孩子家家的,瞎胡说啥哩。他爸,你赶明去问问亲家,让他们再说和说和。这日子过了三年,娃娃都有了,哪能说离就离呢,让亲家好好教训教训女婿。等他对外面那女人的热乎劲过去了,他就会安下心来踏实过日子。如烟,明天开始你就先别卖豆芽了。”
大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哧呼哧的,却没说什么。
如烟此时却猛地一抬头,说“我偏去卖,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还就要臊臊他面子”目光坚定而明亮。
大妈恨恨地说“你这女子,咋这么不听话呢,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离了婚还有谁要你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人人抢,这离了婚的女子可就不金贵了”
如烟脸色一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颓然地又低下了头。
月儿看着不忍,同时心里涌出阵阵伤感,刺激得她鼻子发酸,眼泪满在眼眶里,却不敢掉下来。
如柳轻声对姐姐说“姐,要不你就在家歇一阵子,这些日子你起早贪黑的也累坏了。你看,你眼窝都青了。”
朝英也忙说“如烟姐,你在家歇着,我肚子好了,我和如柳去就行了。现在豆芽发得不多,两个人卖就够了。”
如烟没说话,大爹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取出一根烟点着了。
大妈忙说“柳儿和月儿还没吃饭呢吧,走,我给你们热饭去。”
夜里,大家躺在大炕上,辗转反侧,谁都睡不着。
半晌,如烟幽幽地长叹一声。
朝英立刻气愤地说“如烟姐,你就和他离婚。那种坏男人,早离早好,你趁着年轻再找更好的,气死他”
如烟没出声。
如柳大声骂“那个丧天良、挨千刀的混账王八蛋姐,干脆和他离,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