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瞬,师父便睁开眼,向她笑笑,而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傻丫头,你摆这么凝重的情给谁看呢”
花隐一惊,忙将手抽回,红着脸道“师父你没睡着啊我我是看到你的伤口又渗血了,所以”
“那点小伤没事的,别用这眼,我又没死”他打断她的后话,依旧动也不动地躺在她的怀中,怔怔望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快乐感触,竟远远胜过了我此前在人间走过的所有时光。”
这时晚风吹来,叶子哗哗作响,槐花轻动,白茫茫的花片飘落一地。
他看着满院的落花,淡然叹道,“第一次发现,原来无的槐花也可以落得这么美许是因为有你在身边吧。”
花隐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细细揣摩师父话中的玄机。
他字字句句都这样别有深意,总叫她心中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阿弥陀佛非礼勿视orz
、苦梅吟2
暮色渐下。
远在庭院入口处的苏吟风听到墨隐这话,却猛然顿住了脚步,而后掩身躲在墙后,忐忑观望着院中树下这色暧昧的这两人。
苏吟风前几日本是一直在追踪疏影手下的那只梅花小妖,回到城中不久便得到无忧子老道送去府中的一封信,那信中有交代疏影等妖孽的来历,落笔时匆匆提了一句“墨隐与妖子疏影交手亦受了重伤,现伤势好转,已回墨云阁疗养,苏姑娘若有疑惑,可来此与众人商议”芸芸,她看的时候目光重点全落在了“墨隐”、“重伤”这几处词之上,心思悬了起来,管也不管地就跑来了这里。
数月前烟花夜巷中那深深一吻,痴心犹在,这一刻,却被她看到这样一幕。
苏吟风心里好似有一堵墙,轰然崩塌了。
她握着剑看了半晌,冷冷哼了一声,就不再躲藏,径直朝那两人走去,嘲讽笑道“墨隐,你果然是黑心好色任何姑娘的便宜都不放过”说着,目光转向花隐,“姑娘,你难道就这样乖乖坐着,让他轻薄”
花隐不答这问,只抬眼轻笑,“原来是苏姐姐来了。”
苏吟风一愣,“哦你认识我你是谁”
“师父刚刚将我带进城中的时候,我见过苏姐姐一面啊,那时恰逢师父向你讨他的金面具。”花隐眨眨眼睛,“怎么,苏姐姐不记得我了吗”
苏吟风恍然大悟,不由吃惊道“你是墨隐领着的那个小女孩他徒弟”
花隐点点头,“对啊。”
“这才几个月而已,你怎长这么大了”
花隐只是笑笑,并未多做解释。
墨隐翻个身,自花隐的怀中起了身,改趴在石桌上,一手拄着下巴,悠悠道“苏姑娘,有事说事,恶语相向就免去吧,我现在可没多余的力气跟你拌嘴。”
苏吟风又是一声冷哼,“没力气跟我说话,倒是有兴致跟你这女徒弟亲热。”
墨隐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花隐自然听出了苏吟风话中所指,心有不悦,只起身笑嘻嘻讽道,“苏姐姐,你身上的醋酸味儿好浓,是不是想给我做师娘”
“小丫头,胡言乱语,缺少教训”苏吟风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挥着桃木剑就朝花隐冲了过去。
花隐轻身逃开,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被苏吟风追得满院子跑。
墨隐摇摇头,也不去管,只起身摇着扇子缓缓走了去,再也懒得理会这耍闹的两人。
此后,在古阳城中的日子并没多大变化,妖族的少爷少女们都藏匿了行迹,再不露面,虽有古怪,但墨隐才没那心思去想,妖骨在他手里,疏影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正好乐得清静。
就这样,他被花隐和苏吟风这两个姑娘争着抢着照顾,好吃好喝好睡觉,伤势自然好转,一晃数日尽过,再一晃,便不知不觉立了秋。
花隐的妖力与日俱增,封印将破,墨隐每夜都必须瞒着她,偷偷耗费功力封住她的妖气,修补封印,如此一来,白日里就总显得疲倦不堪,昏昏欲睡,于是不再传花隐法术,只教她一些诗书道理,偶尔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授她些落笔泼墨的画技,久而久之,她竟爱上了作画。
苏吟风偶尔也会来这里蹭蹭饭,吵吵嘴,她一直怪于花隐的变化,问过多次,墨隐随便编了个谎话骗住了苏吟风,她虽不完全信,但因为花隐的妖气早就被封住了,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所以苏吟风听了墨隐所言之后,倒也没再多加质疑。
又说起无忧子老道,他原本只是路经此地,想瞧瞧墨隐这位昔日的旧友,不想那时他正与妖子疏影生了干戈,就在画坊子里逗留了这许多时日,后见墨隐平安,才放了心。其实无忧子老道心知花隐聪明伶俐,讨人欢喜,换做是他,可能也下不去手,但看墨隐这才收她为徒,就已经被连累至此,便几次劝说他还是趁早杀了花隐才好,免得以后酿成大祸。
墨隐每次都只是嘴上敷衍着“是是是,改日吧,改日我再杀掉她”,一转身就又忘记了,还像从前一样,笑眯眯地招手把那丫头唤了来,说“小花隐,今日师父教你画牡丹吧。”
无忧子对此很无奈,最终只住了半个月,就挥挥拂尘,向墨隐小云众人告了辞,继续云游去了。
临走前叹问“小墨,你只顾着自己一时的逍遥,却可知,如今整个界,都在等着子笛的回归”
这日天色微阴,阳光稀弱。
花隐捏着画笔在宣纸描描绘绘,她略微擅长的不过都是些花鸟虫鱼,在师父的指导下,总算勉强可以入眼了。
墨隐走过来,低头看了看花隐的新作,似是有些不满意,“嗯,笔法熟练多了,只是画出的事物还是过于死板,来”
他说着,便握住她的手,引导那杆笔,随意地又描了两下,继而朝花隐努努嘴,“瞧,这样便好了些。”
花隐垂眼去看,见画上的喜鹊果真灵动了许多。
“师父就是师父。”她嘻嘻一笑,将画笔扔在桌案上,“师父,今日教我画人像吧。”
墨隐摇头,“先练好笔下的,别求之过急。”
“哦,”花隐不甘地抿抿嘴,忽又灵光一现,问道“对了,师父,那日我远远地看见你捧着一幅画看了好久,那画上是什